因担忧而焦虑,因羞耻而彷徨,他仰望天际,漆黑的夜空洒下洁白晶莹,掩去了他的身影,却掩不去他心底的苦涩……悲戚,无声落泪。
送自己女儿入宫,看著自己的儿子不知所踪,上官邢一夜之间仿若苍老了十岁,半头黑发一瞬变白。自古无情帝王家,他比谁都清楚,云曦入宫的结局,怕是活寡一般。他的女儿不过十八岁,芳华正茂,可是自今日开始,她将步入地狱,再无转机。
心,如何不痛。
多少的自责加诸於身,若非当年的不闻不问,又如何能有今日的痛不欲生。
上官府的锦绣繁华,如今被掩盖在皑皑白雪中,透露出的是掩不去的乌瓦,与黑夜容做一片。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自己?他已经分不清了。
拖著沈重的脚步走回屋内,不许下人明火,在一片漆黑中,他仿佛看到嬉戏的云曦,无忧无虑。沈痛的哀叹一声,许久无声,看著夜幕下落下的点点雪白,忽然眼前一亮,他仿若看到蝶舞怀抱著小小的子清,对他招手,那小小的孩童懵懂无知的眼神清澈明亮,在看到他的一霎,亮出耀眼的笑容,向他伸出了手……
只是一霎,上官邢哽咽一声,掩面痛哭。
那一夜,慕容昊轩枯坐一夜,在懊恼与悔恨中,无法入睡。
那一夜,上官云曦独守空闺,在希望与现实中,无力安眠。
那一夜,整个西山笼罩在一片雪白中,在寻求与探索中,期盼希望。
那一夜,上官府沈浸在寂静中,在自责与怀念中,无声绝望。
那一夜,无论对谁而言,都是难忘的一夜,亦是漫长的一夜……
雪在那一夜过後,仍未停歇,雪花依旧是大片大片的飘落,仿佛是上天想要掩去这世间令人感叹唏嘘的不平事。
次日清晨,卯时方过,天还没有亮。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时候一个男人披著蓑衣,戴著斗笠,出现在京西的大街上。
自路子清失踪以来,所有的暗影都被派了出来,一方面在西山搜索,另一方面他们相信无论这件事的主使人是谁,都必将在京城。於是另一部分暗影在京城内布下了天罗地网,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出现,他们都不会放过。
天寒地冻,时辰尚早,此刻出现在街上,确实可疑。因此自有人发现了这人行踪,便急急回报,更有人紧随在後。只见那男人小心翼翼,鬼鬼祟祟一路走到西郊。跟了他没多久,就见那个人“啊呀”一声惊叫,跌坐在地,随後被吓到一般,跌跌撞撞的往回跑。
暗影看到此处哪儿还能在等,於是蜂拥而上,将那人扑到在地,掀开斗笠一看,没想到竟然是李隆升。在转头去看,惊见遍地尸骸,手足齐断,四分五裂,血水染红了一地的白雪,甚是吓人。
总管肖灿亲自提审李隆升,这人受不住恐吓,只是拉他进了暗影审人的牢房,看到满墙泛黑的刑具,就全都招了。
想不到他此番前去竟是去见路子清,得知这个消息,肖灿立刻上报,接著慕容急匆匆赶来,亲自审讯李隆升。
不消多时,李隆升就交代了,有人得了路子清在手,听说只要他肯出价,就可以让他享有一次。他对路子清早就心怀不轨,多次到暮颜楼亲近未遂,被对方连番羞辱,此次得了机会,他虽然有些害怕,但仍是抵不过色胆包天外加自尊心驱使。
那人说皇上大婚之後,必定全城庆贺,到时候不用上朝,他落得清闲,自可好好的享用路子清这个得来不易的尤物,更不必担心被人担心,坏了他的官路。到时便在大婚次日凌晨,到西郊一处别院相见,银货两讫。李隆升听了自是心花怒放,所以这一日就早早起身,赶往西郊。只是没想到,等在他身後的是布下的是天罗地网,而他更没想到,到了那里,见到的是尸骸遍野。
顺著李隆升所说,找到了放话的人,在顺藤摸瓜,牵拖出了一票人,这群人专做拐卖贩卖人口一类的勾当。除去李隆升和其他几个京城官员,皆为买家,就再也查不出其他了。到了最後仍是找不出这件事与华阳王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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