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想了会儿,晚月便打发了施晶晶回她自己屋里去练琴。
听着脚步声的消失到琴声的响起,晚月昏沉地又躺回了床上。听着琴声,她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许是才醒来太无聊了,又有琴声陪伴自己的懒散,于是晚月都不介意去想想从前。
那天也是个雨天,青蝶在忆然那里陪着忆然练琴。后来忆然累了,便要与她做游戏解闷。游戏没有输赢,忆然却因为显得弱势而有些不悦了,心中一时郁闷,便说不再玩。而后她又带着青蝶上了阁楼,她记得那里有许多东西,虽然都是一些被她随手一放就忘记了的,却也有不少好东西。
阁楼上有个小窗户,是通风、进光用的,不过这会儿却成了青蝶看雨的好地方。从此处看出去,正好看见余家许多屋瓦,绵绵的雨从灰白的天上落下,打湿了静静躺着的瓦片。青蝶趴在窗户上,吹着凉风听雨声,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慵懒了。
忆然正在各种架子和物品堆里找寻有趣的物件,不时会拿上一两样给青蝶看,然后又继续找,继续拿给青蝶看。那些物品对忆然来说都不足为奇,青蝶以前在楼子里也见过一些,所以这寻找对她们来说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青蝶!”忆然找到一个木盒子,打开看了之后,欣喜地跑到那小窗边和青蝶亲密地挤在了一起。“快看这个!”
“这是?”
忆然打开盒子,说:“前年皇帝听说我爱弹琴,便让人送了一本琴谱。只是琴谱送来之时,我正无暇顾及,随手一放就遗忘了。”
“皇上赏赐的东西也能乱放?”青蝶笑说着,将盒子里的琴谱拿出来。看琴谱保存得干净完好,不难想象管理这阁楼的人是有多么用心。“这曲子,你可看过?”
“尚未来得及。”
“反正无聊,不如回房你弹来与我听听?”
忆然收回青蝶手中的琴谱,俏皮一笑:“本小姐可不随便弹琴与别人听。”
青蝶抱手在胸前,故作无奈摇头:“可不要让我用琴师的身份来压你。”
“是是是!”忆然双手叠在腰间,正正经经地就跟青蝶面前行了个礼。“学生这就下去弹琴。”
学生?青蝶与忆然所弹的琴都非同一种,忆然怎会成了青蝶的学生?不过忆然闲来信口玩笑,却惹得青蝶一阵捧腹。
起先的玩笑开得似乎太开心,而依照琴谱弹奏的曲子却让人伤感得很。这首曲,曲名为“落”,大概是飘落、跌落、坠落一般意思。忆然只弹了一小段,便被这曲子的悲伤害得再无了别的心思。
再继续了几个音,忆然便罢了手,没好气地坐在琴前抱怨说:“今天像是非和我过不去似的,做什么什么坏心情。”
青蝶抿着嘴,勾了勾嘴角,将琴谱拿过来细细看了一遍,心中大致读出了那些调调,又合上它说:“曲是好曲,虽显得悲伤,却更让人有了想去将其表现出来的想法。”
“你要弹?”
“不。”青蝶将琴谱送回忆然面前。“曲由你弹,我来伴舞。如何?”
忆然虽不爱太过悲伤的曲子,却因为青蝶的提议而有些高兴,立刻便应下了。
既然曲名为“落”,青蝶便联想到了“翩翩”二字。像是落叶一般,虽是在落下,却也是翩翩飞舞在半空中。又像是飞舞的蝴蝶,分明翩翩飞舞在空中,却是总会落下在某一处。而青蝶,不正是擅长与表现那种“翩翩”的感觉吗?
事情既然定下,忆然便时时都在认真练琴。青蝶却不见去编舞练舞,只在忆然弹琴的时候陪在一旁。等到忆然将曲子练得熟悉了,青蝶也都说自己的舞练得差不多了。忆然可不信,硬叫来一些丫头做了证人,说是青蝶跳不出来一支让她满意的舞,便要罚。
一群小女子在院子里嬉笑起来,有丫鬟将琴给忆然准备上,也都给青蝶准备了跳舞所需的衣裳。忆然一掀裙摆,坐于琴前,满脸笑意是认定了今儿能罚到青蝶。谁想她才起三个音,青蝶便撒袖向那院子中间舞去。
一支舞下来,丫鬟们都对青蝶赞不绝口。她的舞非但没有合不上忆然的曲子,甚至是合得天衣无缝。这哪里像是第一次的舞、曲合并,分明就是好生练习之后的结果了。丫鬟们都不依了,说是忆然在欺负她们见识少,便那这样明显的事情来骗她们。
忆然自己也都惊讶极了,她是知道青蝶的舞会似蝴蝶在飞,却也没想过这一支舞竟也将那“落”字表现得淋漓尽致,正是“若蝶之飞舞,翩翩而起,若叶之飘落,昏昏而坠。”
原来青蝶每日仔细地陪着忆然练琴是为了去听她曲中的细节罢了,也可说她是在听那琴韵。或是委婉曲折,或是凄凄淡淡。一曲由了千人弹,便有了千种韵味,青蝶要排的舞,自然是要合上忆然的韵才行。
忆然虽懂其道理,却不认为自己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上去。然而让她更惊讶的是,青蝶不只能跳出这支舞,更能用她的柳琴来弹出这首曲。所以忆然每次要弹这首曲,都一定是有青蝶与她合奏的时候。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而此时她们忽然得知的是,临城一位老员外的儿子上门来见忆然,碰巧就将青蝶的整支舞看进了心里。
那人是忆然打小就认识的,忆然是与他无礼惯了,他自然也不会与忆然扮斯文。可是今儿见了青蝶,却突然文雅起来,忆然当即就笑了他一顿。
回忆到此了,晚月忽然悟过来,忆然当时让她嫁的那人,不正是那老员外的儿子么?看来忆然一早是看准了那个人,就想着自己若是做了皇后,就让她往老员外家里嫁过去。若是如此,晚月倒有些佩服忆然考虑得真是长远了。
下了楼,晚月去忆然屋子里把忆然的琴抱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后又倚着那护栏叫出了施晶晶,与她说,忆然若是回来了,就叫忆然上楼来。
如果腊八那天,晚月跳了和当初一模一样的舞,忆然会不会当即就猜到她是青蝶?晚月其实是想被忆然认出来的吧,不然她怎么会去伴舞,怎么会跳出那样相似的舞?晚月并非酒醉失控,可忆然根本没意识到任何东西。
过了一阵子,晚月听见忆然说话的声音了,忆然与施晶晶说着什么,晚月却听不明,倒是那一阵匆匆上楼来的脚步声让她听得很是清楚。
忆然还没进屋就看见晚月,连忙就问道:“你好些没有?”
“无碍了。”
“那便好。”忆然放心了,又道:“昨晚上可把我吓坏了,你每次发病都是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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