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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去在苏谦身旁蹲下身子，轻轻拉起这手，感觉到一片冰凉，便慢慢将手扶正，用薄被掖好。

想要起身，却见苏谦苍白的脸上，似乎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光芒，将她的目光紧紧牵扯住，想移也移不开。

她的嘴唇微微有些苍白，这是第二次这么靠近看她的唇。

灵姗的思绪开始摇曳……她说话时候嘴唇的样子，笑的时候嘴唇的样子，吃东西时候嘴唇的样子，吃痛时候嘴唇的样子，尴尬时候嘴唇的样子……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闪烁，却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产生了异样的情愫，这个她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的人，这一刻熟睡在自己的身旁，如此近，如此真实。

缓缓地将自己的唇移近，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温软的触感让脸上的泪水划下一道弧线——

——对不起，我不能爱你……

“姗你在干什么？”

挠着头打着哈欠走出来的玉宝清楚地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吃惊地嘴巴忘记了合上。

灵姗一惊，慌忙起身。

虽然很不敢相信，看见她慌乱的样子和脸上未干的泪痕，玉宝还是明白了自己并非是宿醉眼花。

“你爱上她了？”把灵姗拖到一边压低嗓子问到。

灵姗的脑子乱乱的，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你倒是说话啊！你爱上苏谦了？？”

爱上苏谦了？……是，是爱上苏谦了……

灵姗的沉默让玉宝抓狂，但她的表情却又一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那邓风呢，邓风怎么办？”玉宝的声音变得急迫起来，“姗你不能这样。”

苏谦已经被玉宝的声音吵醒了，她没有动，听见玉宝继续说：“……你看看我，再想想邓风吧……你知道被第三者插足拆散家庭的人心里有多么痛，多么恨么？你自己想清楚吧……”

玉宝说完，带着气愤转身回了房间，留下混乱茫然的灵姗。

苏谦坐起身来，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灵姗转身，看见低头不语的苏谦，想来应该是听见了刚才的话，脸上一热，更不知所措。

“灵姗……”你也爱着我吗？是真的吗？

“我先走了。”

不去理会苏谦到底想说什么，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将她赤裸裸的放在真相面前的地方。

（十二）

邓风斜靠在窗户的阴影中吞吐着烟圈，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目光不带一点温度地落在楼下尚且凄清的马路上。

前天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自己会中途回来一趟，自己也不知道对这种隐瞒是在期待着看到什么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答案这么容易就揭晓了，她的女人竟然一夜都没有回家。

其实从昨夜跨进家门看见家里没有人，她的心就凉了下来，不想打电话去询问，只是这样的在窗边站着，看着，等着。

六岁的时候，亲眼撞破了父亲和小姨偷情的丑事，之后母亲因为受不了最亲的两个人的背叛，用一根绳子系在窗棱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小姨不堪承受自己姐姐的死，一个人去到了别的城市，从此杳无音讯。而父亲竟然半点也不知悔改，将年幼的自己抛给了外婆，就这么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里，现在都不知是死是活。有人说他去寻找小姨去了，也有人说是和外边的野女人私奔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恨，恨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也恨那些水性杨花的女人！

而她的灵姗不是那种女人，她这么贤惠，这么温柔，她不会抛弃自己，不会背叛自己的！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是不见人回来，心都快要滴血，她还是在内心里一遍一遍这样对自己说……

朝阳的第一丝光线照射到窗户的边缘而将橙色的窗框染得血红，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光茂大厦里走了出来，她擒着烟的手指不自然地抖动起来，等了这么久，她还是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画面。虽然这画面几乎要令她崩溃，她还是往肺里深深吸进几口苦涩的尼古丁，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突然觉得脸颊发凉，赶紧用手背粗鲁地拭去了这久违的泪水。

上一次流泪她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自从得到了灵姗，她就告别了眼泪，她发过誓的，要尽全力让她得到幸福，而她也确实一直都在为着这个誓言奋斗，甚至不惜让自己变成铁石心肠的人。

眼看着事业即将就要如日中天，即将让自己的女人真正过上富裕的生活，即将就要达成自己的誓言，可是为什么一切竟然变成这样了……她好恨……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又一段奸情和背叛上演了……随着门锁响起的声音，她狠狠将烟头摁灭在自己的手臂上，皮肤立即传来轻微的焦灼气息。

“风？！”

仓惶地从苏谦那里出来，头脑还昏沉着，却万万没有想到邓风竟然会出现在家中，灵姗一时惊呆了。

邓风笑了笑，脱下了早该换掉的外套，语气随意：“我刚回来，这么早你就去哪了？……还是说你昨晚没在家睡？”

灵姗慌乱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神态慌张，支吾着答到：“我……我昨晚在……熊太那里陪她，她家里出了点事……”

没等她说完，邓风却摇摇头，笑出声来打断她：“灵姗啊灵姗……”边说着边走到灵姗的面前，灵姗的心纠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灵姗的举动让她的不在意彻底伪装不下去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两年，辛苦了两年，用尽全力地经营这个家庭，这个来之不易并不普通的家庭，这个她第一次拥有的真正意义上的家庭，在这个家里面有自己爱的人，而那个人也爱着自己……但现在看来，一切原来都不是她说想的这样吗？

“你在害怕我吗？”在一起的两年都过去了，现在你竟然开始害怕我了吗……她虽然问了，但她不想听到回答，因为对方的举动已经清楚地说明了问题的答案，她知道再多说些什么，自己也只能听到更多的欺骗，她已经不想再活在谎言中，不想再让自己最爱的人对自己口口声声所言所语的一切都是虚假！她用力地遏制几欲爆发的情绪，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灵姗我能再问你么，你到底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