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为之。”
裴清秋神色不变语气不改地一句一句说着,及至最后一句时终于释出真正温暖的笑,冰霜化尽的眸子温柔地看着他快被逼入绝境的师弟,放开揉得凌乱的发顶。
里面是个不下猛药不肯面对的小混蛋,外面又是个不被人扇走不动路的蠢货,真以为耗着不会病入膏肓不成。都不肯选,那便让他们不得不选。心病他是医不得,但保住不死确是不难,其它断根也好,复炽也罢,无甚区别。便是撑死继续耗着,也不过是徒费一次口舌,算不得事。
谁教师父师娘从来只管捡不管养,他自幼便要看顾那么多个小娃儿,早惯了翻来覆去的罗嗦。
厚重布帘掀起复又垂落,有人在微小的缝隙里半转身回望,眨也不眨的凝视似是思索,又似评判。千觞在营帐彻底恢复幽寂的那一霎极细微地又颤了下,恐惧一般。
是的,恐惧。
背负着难堪刑罚的等待悠久而漫长,等待的尽头却一次较一次残酷恶毒。
他不肯稍退不愿屈服,便只能挺直脊背硬扛。可解脱的希望微渺到几近于无,他又怎么可能不痛苦……不恐惧?
他曾拼尽所有去抵抗。他曾坚信,只要咬牙坚持,也许终有一天,他仍能如以往那般站着看他。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错了也总归是错了,一切早已无力回天。
还能如何呢?他可以当成不知习练多年的内气已是涓滴不剩,也可以当成不知无论怎么挣扎气海都惟余一片空乏,却怎么也无法装作不知那人是如何的不愿碰他,这样已无法再恢复如初的他。
他无声呜咽着想蜷曲起来寻求一丝抚慰,却还有一个他硬是将这软弱捏在掌心,逼迫这具躯壳挺直了脊背,沉默等待。
等待主人的垂怜,或是新的刑罚。
主人,你说过愿意就这样养着我,不是吗?
我已答应你了,别再这样罚我……可好……?
别再罚我看不见你……可好……?
不,怎么罚我都好,让什么罚我都好,别……别恨我……可好……?
烛火无声飘摇,就像是从囚室一角远眺到的阳光一般,烧灼着他固执地锁于其上的眼。
黑暗在蔓延,黑暗中却还有无尽细碎纷杂的景象,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地汇了过来。他便任由那些掩了他,一时看着那个他连忆起名字都做不到的人哀伤地笑着问他“我就这么养着你,可好?”,一时又像仍坐在那间逼仄的囚笼内,看着即将给他带来刑罚之人款款行来;一时似仍在他的主人怀中享尽温柔怜惜,一时又天地翻覆,所有的温柔顷刻间成了尖刻入骨的憎恶讽笑。
每次那些景象中的布帘被掀了开去,洒落身上的阳光都有着与那些讽笑同等的尖刻,像极了他满身淫具满身污秽时刺在身上的目光,本是让他那般迷恋喜爱的璀璨光辉,现在竟亮得他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也亮得他连身体最深处的芯子都在火辣辣地唤着饥渴。
于是布帘真的再次掀开时,他恍惚到难辨真幻,却也……不想再去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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