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了她。”她对魏少谦说道。
“放了她?”魏少谦冷笑,“凭什么?”
叶秀裳知道自己已不能给出什么好的理由,但她忧急攻心,只得软下来,“我求求你放了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这个条件让魏少谦又气又心动——自己的妻子求自己放了她的情人,而且说什么都可以答应,难道自己就比不上一个女子吗!但不论怎样要强,自己的确没能得到她的心。如果她从此对自己千依百顺,那,那自己多年的愿望不就实现了?
厉焚风看魏少谦的神情有异,冷笑着说道:“魏堡主,我本以为你是少年英雄,以后可以和你一起统治武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想到你竟然钻到一个女人的石榴裙下站起不来……”
“你……”魏少谦恨恨地看了厉焚风一眼。
“难道不是吗?女人多的是,要什么样的没有。但段云袖不杀,你就等着做噩梦吧!”
魏少谦看着段云袖,看她濒临死亡却淡然自若的模样,看她白衣染血仍然翩然傲立的身姿,想起自己当着天下人的面败在她剑下无法抬头,又看见自己妻子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忧急,突然大笑不止,“哈哈,你已经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需要你答应我什么?而她,她段云袖今日必死无疑!我还要你亲眼看着她是怎么死的!”
叶秀裳气得厉害,“魏少谦,你怎能如此卑鄙!她若死了,我也不会活着!”
魏少谦的目光变得阴鸷,“这由不得你!”说完便点了叶秀裳的哑穴,又转头对厉焚风说道:“叫他们动手,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变成箭靶子的!”
叶秀裳又气又急,看着对面白衣染红的女子,心里感到悲凄绝望。不曾想到,自己来阴山竟然是要看着她死的,而自己却毫无办法。罢了罢了,她若死了,自己便陪她去,从此黄泉路上,相偎相依……
段云袖却凝望着叶秀裳浅浅地笑了,既是安慰,也是告别。叶秀裳将这一笑看在眼里,竟是心酸至极。
两两相望之时,厉焚风一声冷喝:“射!”
五十多只羽箭齐齐地射向段云袖。段云袖努力抬起右臂,用惊鹤剑幻化成一片剑阵,挡住那飞蝗般的羽箭。然而箭雨如暴风骤雨般毫不停歇,划破空气直插目标。
一阵箭雨中,段云袖感觉到伤口在崩裂。她的右臂一缓,一支羽箭射中她的左膝,另一支羽箭射中她腹部。
叶秀裳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咬紧牙关,使尽全身功力强行了冲破穴位,但也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魏少谦发觉有异转身看她,便见一个黄色身影凌空一跃穿过箭雨落到了段云袖身边。
魏少谦惊得大喊:“裳儿!”
羽箭也毫不留情地射向叶秀裳。她挥舞着灵泉剑击落袭来的羽箭,为身后重伤的段云袖撑起一片天空。
段云袖击落离自己最近的几只羽箭,喊道:“你快离开这儿!”
叶秀裳却边挥剑边答道:“我不会看着你死的,你若死了,我便陪你!”
“你若死了,我便陪你!”多么暖人心脾的话,为这句话,便是受尽千般折磨也值了。可是怎么能看着她死在自己身边,她还有很长的人生,她可以为人妇,为人母,平平安安过完下半生的。但叶秀裳的固执自己也是清楚的,怎么才能保护她呢?
瞥见魏少谦一副焦急的神情,段云袖知他还是真心爱着叶秀裳的。
于是她喊道:“魏少谦,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妻子死在你眼前!”
魏少谦反应过来,朝弓箭手大叫:“快停下,快给我停下!”见弓箭手毫无反应,他忙抓住厉焚风,“你快叫他们停下!停下!”
厉焚风任魏少谦抓着,轻蔑地笑,“还真是血气方刚少年郎,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魏少谦顾不得许多,抓住厉焚风领口大喊:“我让你叫他们停下,你听到没有!”
厉焚风反手捏住魏少谦手腕,“现在你的命都在我手里,你还敢命令我?”说完右手朝魏少谦脖颈一砍,魏少谦不及防备,受了重重一掌朝地上滑去。
而羽箭仍密密麻麻地袭来,叶秀裳剑法虽好,丹田却因刚才强行冲破穴位受损,不多时动作稍滞,一只羽箭便射在她肩胛处,逼得她后退一步倒在段云袖怀里,接着又有一只羽箭射中她心口。段云袖身上也多了三只羽箭,白袍多处染血。
她看着怀里的人,冷喝:“厉焚风!”
见两人身负重伤,厉焚风手一摆,箭雨停歇。
“你曾经将我们打落悬崖,如今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吗?”
“你要是不死,我岂不是后患无穷?”
段云袖抱着叶秀裳,右膝已经支撑不住,只得跪到地上,以剑撑地。
叶秀裳靠在她肩头,努力仰头看着她,轻轻地说道:“别求他,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我很开心……”
“秀裳,我不想你死,我希望你好好地活着……”看叶秀裳的胸口淌出血来,段云袖话音发颤。
“不,没有你在身边,我一点都不开心。而且……”叶秀裳吐出一口血,“而且我怕你在黄泉路上会孤单,我知道,你,你其实很怕孤单的……”
段云袖流下泪来,“还是你最懂我,最疼我了……”
叶秀裳吃力地抬手去抚摸那蛊惑了她的容颜,“我们不要喝孟婆汤好不好,我想记着你,下辈子,还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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