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开口,就被暮易笙掐了一下伞柄。
远远的,走来的姑娘,好像晨光中迷路的精灵,让人看得有些呆。
珍珍红着有些浮肿的眼睛,带了微微的哭腔,“我哪里不好?我哪里让你不满意吗,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暮易笙笑了笑,“姑娘这是怎么了?在下何时得罪了姑娘?”
“我奶奶说,说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叫我死心。这是真的吗?你真的不喜欢我吗?”珍珍对着那人,哭的梨花带雨。
暮易笙紧了紧手掌,有些招架不住。
他此生最怕的,就是眼泪。无论男女老少,人妖鬼怪,一概抵挡不住。只觉得那泪豆豆比洪水猛兽都厉害,活生生能吃了自己。
“姑娘,在下实不相瞒,在下对姑娘,只有兄妹之情,却无男女之意。姑娘还是不要浪费大好年华在我身上了,早点寻觅良人才是上策。”暮易笙从袖子里取出那块洗净了的手帕,递给珍珍,算是物归原主。
珍珍哪里肯罢休。抹了一把泪水,继续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如果是这样,我便放手,如若不然,我就是等到死,我也要把你等到手。”
裙角纷飞,那道粉色的倩影消失在叠嶂的林子尽头。
暮易笙手按上额头,有些苦恼。
女人,于他而言,就如这手中的雨伞,可有可无。有了,可以享受一番,没有,也吃不到多少苦。对付女人,他只知道两种方法。一个是床上,一个是床下。床上的女人,都傻得可以,自己床上的,更是如此。床下的女人,则要费些心思,小心周全,因为她们之所以不在床上,自然有不在床上的理由。比如这个珍珍,好歹给自己做了那么久的饭菜,只收了一点菜钱。什么额外费用都没有收,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对于什么都分的清清楚楚的暮易笙而言,相当于半个债主,自然不能怠慢。
让这丫头知难而退,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生意不好,摊位又摆在了一个不甚起眼的地方,左右被卖瓜果的大娘大爷当了个严实。
暮易笙一直沉浸在找理由拒绝珍珍的思绪中,摊前来了买卖都没有及时的回过神来。
“摊主?摊主?”
那腼腆的小丫头敲了敲桌面,在暮易笙眼前晃了晃手,才把暮易笙的神思拉了回来。
看脸上脂粉未涂的样子,像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但是视及那薄薄的衣衫和衣服上刺鼻的香味,暮易笙断定,这是青楼的姑娘。
“我想算一下,我什么时候能找到我娘。”那姑娘唯唯诺诺的说出口,低下头玩弄手里的绢帕子。
看出她身上的衣服不便宜,暮易笙露出贪婪的目光。
“想要求人,这价钱就贵了些。”墙上的闹闹无语的抬头望天,感叹他家先生这么现实。
那姑娘的头低的更低了,脸颊上还浮上一层酡红色的神采,“那个,我初来乍到,老鸨还没有给我月钱,我也没有接客。这是我全部的家当,还望先生能够通融一下。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
暮易笙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
接过那不大的钱袋,在手里掂了掂,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不过,看在姑娘诚心,在下倒是可以破例帮这个忙。只不过在下也有一事相求,姑娘若是应了,在下就替你算一算。”
那姑娘一听能够通融,一脸的感激之色,也没等暮易笙开口说是什么事情,就点头如捣蒜的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暮易笙的嘴角一直微扬,迷得对面卖菜的大妈一个劲的捂脸偷笑,一口黄牙在阳光下都闪着金光。
闹闹在墙上挂了一天,等到夜色降临的时候,却依旧那么的精神饱满。
果然有身体后,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劳累都觉的万般开心。
晚饭出奇的没有吃珍珍做的,也没有从酒楼买现成的。主要是因为他家先生不晓得这个日日准时的珍珍竟然没有送,一时间也没有做足准备,只得对着空桌子干瞪眼。
还好家里还剩了一个包子,勉强能塞塞牙缝,暮易笙倒也不嫌弃,在手上捏了捏就放到了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饭,闹闹准备跟着暮易笙出门。现在他有身子,又稍有那么一丁点的法力,还能跑跑腿的帮帮忙。谁知暮易笙一屁股坐在屋里的靠椅上,转着扇子挑眉道,“急什么,看不到我在等人。”
暮易笙说要等的人,正是白日来挂摊算命的小姑娘。
林子里的乌鸦叫了几声,那黑影中就走来了裹着黑色披风的小姑娘。
左右看看了,确定就是眼前这不起眼的小屋,轻叩了门闩。
“姑娘,门没拴,请进。”屋子里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与身后哀叫的乌鸦相比。
褪去披风,一身火红的长裙,乳白的抹胸,显得脖颈修长有余,上面简单的戴着一条珍珠项链。颗粒不大,倒也颜色纯正。两只玛瑙石的耳环轻轻摇荡,和额间的那颗宝石遥相呼应。
“一路辛苦,请喝点茶。”暮易笙递过一杯温热的茶杯,客气的说道。
那姑娘入了坐,打量这间小小的屋子。里面和外面的感觉一样简陋,除了基本的几样摆设,连一样能拿得上台面的装饰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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