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地下军区的存在,有太多让人费解的地方,席安找到了唯一一个可以把一切理得通顺的原因,却发现这个原因自己根本不想知道。但至少目前没有人放弃,至少在病毒爆发时,还是有准备的。
带席安离开的人还是之前的那位中尉,两个人没有交谈,一直到中尉停下脚步,示意席安D区已经到了他可以自行活动时,席安才回过神来,细细地打量起这个类似大型综合医院住院部的地方。
所有的人,除了军人,都穿着和席安差不多款式的衣服,唯独颜色不一样。席安在电梯口站了会儿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地图,最后还是走向咨询台,询问站在那的一位和雪岚穿同款衣服,没戴口罩,胸前挂牌写着“武妍”的年轻姑娘。她见席安朝他走过来,笑着点了下头。
席安很礼貌地问了下这里的情况,然后武妍亲自带席安去了他的房间。席安对面的房间空着,从资料上记录看是给薛游住的。席安能问到的情况,除了D区区域分布地图怎么看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信息。武妍的位置类似于雪岚,是一个小领班,只是她管理的工作人员多一些,都属后勤类。武妍来这里半年,外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她和父母都住这,同为工作人员,只是区域不同,通过权限卡来区分。
“您的权限卡在房间里,里面会包含所有的信息。包括您的基本资料,活动范围,在这里的职务。权限卡还有一个功能是消费,类似于信用卡。每张权限卡有不同的点数做为金额,工作会帮你赚取点数。不过怎么说呢,这里是一定饿不到的,而且也一定会有自己的房间,全天热水供应。”
席安站在门口望了眼和隔离室区别不大的房间,口气其实并不太好,道:“听着很不错。”
“是啊,理想型生活。”武妍轻叹了声,小小地往前迈了一步,轻声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和薛先生是最后接到的一批住客通知。已经三天没有新加名单,但这里的房间还有空余。”
“这里不是有媒体区吗?他们每天都报道些什么?”
“反正不是我想知道的内容。”武妍低着头想了会儿,抬头又客套地一笑。“您自便,我做事去了。”
席安想叫住武妍,却不知道叫住后说什么。这里的消息很闭塞,没人知道外面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间房间的柜子里没有暗格,很普通的柜子,很普通的家具。席安拿了就搁在桌子上的权限卡,出门去媒体区报道。通知说要他去找一个叫张鲁的人,这个人会给他安排工作。可能是在工作期间,住宅区里也并没有太多的人。席安这次没有找人帮忙,自己研究着地图,一刻钟后终于到了媒体区。
媒体区严格意义上不能称之为区,它就是一个被四块磨砂玻璃隔离起来的办公室,差不多跟之前在报社的会议室等面积。席安敲开门进去,目之所及共有四个工作人员。一个年长的男人,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年轻的姑娘,和一个小伙子。年长男人胸口也挂着牌子,写的就是张鲁。
席安和他们打了招呼,互相报了名字,初步了解了对方的情况。只有这个叫张鲁的管事的,曾经真正做过媒体工作,跑过新闻,做过采访,赶过稿子。另外三个人一个是文职人员,一个是学播音的,还有一个是开报亭的。他们都比席安要早来到这里,也都是家属的身份。最晚的一个是一周前进来的,那个时候疫情还没有真正大规模爆发,基本处于潜伏期,以流感形式蔓延。席安问了他们对外界的了解情况,以及工作的安排,得到的结果确实让人很失望。要一个资质有限的新闻工作者在一个军队控制的封闭环境里获得有效的信息并顺利传递给该区域里的每一个人,这本身听着就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们可以收到的任何来自外界的消息都是军方提供的。”张鲁和席安单独谈话时到很直接。“高上校没跟你说吗?其实我们知道的情况并没你多,只知道现在外面不安全,我们都算走了后门进来的。”
“经过三天的隔离后,我更不能跟你说我还确定些什么。”席安想起高宪提到的那个在一天多前启动了自毁模式的地下军区。高宪没有说里面有多少人,按照这个军区的规格,人数一定有数千,也许过万,因为席安可接触的区域实在有限。“而目前我们还不能出去,那么意味着……事情并没有得到什么好转。”
“但我们依旧在这里,应该也没用变得太糟。”张鲁倒是一个乐观的人,虽然面部表情给人很沉重的感觉,说出来的话到还是能鼓励人。他的三个业余下属对他都挺敬重,做事也认真。关于外界的情况,大家多少心里都有猜测。只是自己还好好的,最亲近的人也还好好的,事情就永远称不上最坏。
席安看着心事重重的张鲁,知道他并不等着他回答什么,也明白为什么所谓的媒体区那么小,人数那么少的缘故。在这里没有太多的东西可写,确切地说没什么需要他们去写。可以说没有外头的记者传进来信息,他们的存在与否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军方已经提供了既定的消息,他们只是负责发布。那些消息有好有坏,最后强调的还是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里。疫苗已经研制出来,目前还在观察期。死亡人数和感染人数在席安眼里都是必定被缩小了的,只是缩小了多少倍,他手里没有数据可以提供具体结论。
地面已经建起上千个临时安全区,分布在各个省市自治区。全部由部队管理,所有医务人员,甚至包括未毕业的在校生都已经上岗位,人数在百人至千人不等。感染者被分批隔离,到处都在消毒。网络还没有完全中断,手机还可以拨打一些紧急号码,某些区域都正常。没有提到游尸,哪里都没有提到任何与之有关的情况。可以说,除了席安和薛游,早些进来的人,都不知道,只以为是一种类似于禽流感的病毒。
没有查到病毒最开始从哪里爆发,在每一个人口密集区,出现疫情的时间都所差无几。在席安得到的名单里还没有出现西藏。云南,四川和青海东部,甚至新疆东北部,靠近甘肃,都有分布临时安全区。但是收到的最新国际信息里显示印度也有大规模爆发疫情,包括和尼泊尔接壤处。
“也许病毒害怕严寒,不喜欢低气压。”席安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自言自语了一句。因为他之前就是做记者,对已经在媒体区的人来说都是件可以稍微放松的事情,虽然本来就没有多少工作量。
“你在嘀咕什么?”坐在席安对面那个做文职的姑娘笑眯眯地问道。
“是个坏习惯。”席安随口解释了句,然后再次和对方确认了下这里的工作流程。
媒体区发出的新闻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广播,一种是印刷本。印刷本就报纸的四分之一大,两到四页内容,包括时事新闻,疫情近况,地下军区的生活类信息。如张鲁所说,所有内容都有原稿提供,只要稍加修改,排版后就可以印刷。而且印刷的方式也相当简单,有些像学生时期自己编绘的小报。
张鲁和席安负责整理稿件,撰稿,排版。文职姑娘负责录入,印刷。读传播主持的男生进行广播,偶尔写公告。曾在报刊工作的邱大妈负责将印刷本分类给各区。印刷本属于公共读物,有固定点领取,每天印刷数量相等,所以席安没法推算这个地下军区到底有多少人。
中午吃的是工作餐,席安和张鲁坐在一起,两人又聊了几句,基本是过去的工作事情,对于这个地下军区的没有提及。张鲁似乎很不喜欢这里,也不愿意多谈自己的私事,席安只知道他妻子在这里,和他们不在一个区域。邱大妈到挺喜欢席安,因为他和她侄子一样大。不过她侄子不在这里,疫情爆发时和席安那个同事一样在国外,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联系了。邱大妈说他们都没见过张鲁的妻子,因为她在另一头。
这所谓的另一头,席安倒是一下明白。邻居何姐和同事小严就在那里,整个地下军区最危险的区域。
☆、13、异常情况(修)
傍晚席安回到住地时,薛游已经回来了。薛游得知席安就住对面时,干脆坐在席安的门口等着。见到席安过来时,薛游忍不住冲过去就把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对着席安的脸就是一口,还亲出了声音,席安当场就懵了。薛游见席安发愣,又凑近亲了两口,在要亲到嘴角时终于被席安推开了。
“嘿嘿。”薛游傻笑了下,摸了下刚刚亲过席安的嘴唇,道。“饿了吗?一起去吃饭吧。”
席安用力擦了下刚刚被亲的地方,指着薛游严肃地说道:“下次你再这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安,你真是……忒没情趣了。”薛游不由分说地抓住席安指着自己的手,直接拽着人都就走。“走吧走吧,吃饱是头等大事。这里的工作餐味道真不怎么样,吃得我快吐了,跟隔离时一个味儿。”
薛游和席安去吃晚饭的地方是生活区里的一家小餐馆,说是小餐馆,还真的很小。不过很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服务生都带着手套和口罩,餐具都经过了严格消毒,席安相信这个“严格”绝对很到位。
“我还以为要很久,才能跟你在外面吃饭。”薛游看了看菜单上并不多的几个菜,随意点了两个席安喜欢的。“进到这里之后,我一直觉得生活不太真实。记得《逃出克隆岛》吗?在我家一起看的电影。就是那种感觉,生活在电视里,一个……不真实存在的地方。啊,还有点像是《楚门的世界》。你很喜欢电影。”
“说说你那的情况。”席安没理会薛游前面那段没意义的吐槽。“你不想知道高宪跟我说了什么吗?”
“好吧,我先说。”薛游的眼睛离开菜单打量过餐馆后,就一直停在席安脸上。席安眼睛被薛游那么盯习惯了,和往常一样选择无视。“说之前我再发表一句哈,有高宪在,我觉得这里确实很安全。不是说我有多信任他,我只是……好了,不要瞪我,开玩笑的。说正经地,我做了一天的苦力,没发现任何意义,还不如以前在学校里做的实验有目的。就我今天接触到的在A区工作的人,水平都不怎么样,最厉害的就和我读书时的院长那么点研究水平。就像我们都是走后门进了国家机关,拿了铁饭碗,然后混日子。”
席安不解地问道:“那算很低吗?”
“不是说低,而是不够高。你明白这之间的差别吧?想想现在的时局,我们所在的地方。”
“其实也说得过去。”席安挑眉看了眼薛游,笑道。“连你都在那里工作。”
薛游一愣,立刻笑了起来,说:“因为我是家属啊,哈哈。好了,高宪到底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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