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华和张妈是第一次和席安他们同车,前者是位大二的学生,后者是位四五十岁的妇女,两个人都是家属,他们的亲人还留在地下军区没有出来。方悦华的红着眼睛,缩在张妈怀里,两个眼睛木木地。
“我和她妈妈认识,她妈妈是我儿子的老师,都是搞研究的。”张妈道。“小姑娘吓坏了。”
“会过去的。”陈忠亮安慰道。“也许你们就免疫呢。”这话一出口,方悦华直接哭出了声音。
席安依旧坐在最外侧,看着跟着他们的军用卡车。雪岚和欧阳在车里,忽然有种末日狂奔的感觉。薛游一直看着席安,慢慢地露出了笑容,凑近揽住席安的肩头,温柔道:“我们复合吧。”
薛游的这句话说得很轻,就在席安的耳边,气流暖暖洋洋地,正在席安的点上。
“患难之交什么的,不行吗?也是生死与共的。”
“不一样。”薛游搂着席安,额头亲昵地在席安的脖颈处蹭了两下,跟只大黄狗一样。“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不要什么生死与共地,你懂我的意思。”
席安转头神色复杂地看向表情严肃但依旧满眼深情的薛游。薛游话里的意思席安是明白的,却又没有全部明白。那么深情地看着自己,说如果你有难了,我会自己逃走。如果说的只是有难了,你赶紧逃走的话那也就称不上什么夫妻。这个夫妻在这里,其实就是终生伴侣的意思,是互相的。
“是……各自飞吗?”
席安话音一落,薛游大力地将席安整个圈在自己怀里,从蹭脖颈改为蹭脸颊,嘴巴直接亲了上去。用力很重,根本不给席安反抗的机会。车里的人识相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高科没有回头。
“薛游!”席安皱着眉头,用力将压在他身上的薛游撑开半臂。“你发什么神经?不能好好说话吗?”
“对不起。”薛游再次蹭了下席安的肩头。“我怕我什么时候就眨那么一下眼睛,再睁开就不再是我自己了。很多事情好像根本不能控制,不能控制地靠近你。原本我都可以忍着,我可以一直忍着直到你愿意跟我说话,但……现在好像都不行了。安,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不是死亡,是……你终于再次接受了我,而我却已经不是我。就像你种了一棵树,小心浇水护理,终于有一天长大了可以纳凉了,底下却坐着别人。你也知道我自私自利,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我才不会干,他妈的亏死了。安……我很怕。”
席安重重呼出一口气,慢慢将手移到薛游的后背上轻拍了两下。
“安,对不起,我……”
“我会把你找回来的,薛游,只要还是我。”
可能是因为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席安也给了承诺,薛游终于抱臂坐在一边睡了起来。他拒绝跟席安靠着他睡一样靠着席安,一个人缩着,把脸头埋在了膝间。席安和李北对面对坐在外头,其余的人在里头休息。这一路顺利的话,也得开两个礼拜,还不算汽油,食物,饮水这些补给物,以及中途意外。
下午四五点时在一个加油站停了下来,离地图上临时选定的驻扎地还有两个小时车程。这一路依旧没有见到任何人,国道上空空荡荡地就他们三辆车在行驶。之前比他们早走的几个人也没了踪影。
甄小栋驾驶的卡车最后到,停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这时高科的对讲机才响起。有一位感染者已经确认死亡,大概就在十几分钟前,询问高科如何处理。高科带着徐博士一起过去,其他人被要求留在原地。中士和陈忠亮负责给车加油,张妈带着方悦华去了加油站的洗手间,李北陪同着在外头等。席安,薛游,雪岚和欧阳去加油站的超市里查看情况,增加补给。两个助理留将一位疑似感染者转移到第三辆车,那两位症状轻的人目前并没有加重病情。三个助理和徐博士,欧阳,雪岚和甄小栋,都还没有出现感染症状。
死者已经开始腐烂,速度超过正常,但体温却保持在正常人水平。徐博士略作检查后,提议直接将尸体烧毁。高科没有提出异议,从车里拿了瓶装汽油,铲子和裹尸布,帐篷,一次性手套口罩摆在一起,属于军用卡车的额外配备。但没有人对它们的存在感到意外,这些车,本来就是为了这次灾难准备的。
“其他的人怎么样?”
看着尸体在数米外燃烧,几个人站在一边,都带着口罩。刚刚移动尸体用的手套也被一并烧毁。
“我车里有一个感染者已经睡着了,就跟当初何君艺一样。”徐博士从口袋掏出烟,还分了一圈。“走一步是一步吧。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感染者,根本隔离不完。所以我想多收集些样本,多了解下病毒。”
“我明白你的意思。”高科为难道。“我并没有命令把人丢在路上。”
“我可是少校。”徐博士这话,带着玩笑的口吻。
“得了吧少校,现在你得听我这上尉的。”高科猛抽了两口烟,对甄小栋说。“你怎么样?”
“我没事,开这么点时间没问题,反正天黑前会停下来休息。”
“去吃点东西,你的车也要加油。”
席安他们将补给品搬到路上,雪岚和已经回来的张妈在分类,要分别放到三辆车上。高科一行人过来时直接就加入进来,把东西搬上车。其实东西并不多,只从加油站搬了一部分,还留了张名片在柜台。剩下的部分是给可能还会来这里的幸存者留的。最近一个未被征用过的服务区要次日才能到。
服务站的路口确实有路障,还有临时加的橙色指示牌,但是没有看到一个人。车队在进过时都没有减速。一路上不管是开车还是坐车的人都已经感到疲惫,这种疲惫精神和肉体交叠着互相压迫。没有人问那些服务站怎么了,没有人敢问。有时候希望太渺茫时,没有消息是保住最后希望的唯一方式。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方悦华由张妈扶着说道。“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徐博士立刻给方悦华做了简单的检查,道:“是太累了,心理压力过大,有些低烧,没什么。”
“其实您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我呢。”方悦华推开张妈坐在地上,抱着头。“我会死的。”
“我们都会死的。”李北蹲在地上,将一个加油站里拿的手掌大小做赠品的玩具熊塞近方悦华手里。“但只要还活着,就要走下去。之前那么多人,出来的人也有二十多个,我们都还好好活着,不是吗?等下找到合适的地方扎营,我给你们做些好吃的。我可是厨师,烧的东西那可是一流。”
方悦华抓着玩具熊仰起头,眼睛依旧通红,还有些肿胀。
“走吧,小姑娘。”李北伸手去扶人起来时,一边的张妈也赶紧伸手帮忙。“看,我们都不会丢下你。”
“把药吃了,你的病能治。”徐博士从药箱里取出常规的退烧药和感冒药,接过雪岚送过来的矿泉水一起给了方悦华。“还没到那么绝望的时候,如果真到了,也不会让你有痛苦的。”
方悦华抖着手,抽泣地接过药吃了,然后上了第一辆车。人员还是和之前一样安排,他们回到自己的车里,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席安在捣鼓新弄来的收音机,和车载的一样,没有收到任何频道。
一切都在控制之中,那现在……是真的失控沦陷了吗?
陈忠亮拿着从加油站的本子和笔一个人在写着什么,李北凑过去要看,被挡住了。陈忠亮说他在记录整个事件,不过没有完成前不想有人在边上看。说是作家的职业毛病,不喜欢别人看到未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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