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这几日果然反常,已经明显到连旁人都觉察到了么?
精舍内的韩砚沉听着外面的对话,勾起了一个几分讥讽几分苦涩的笑容。
他本来根本无意偷听别人的谈话,奈何近日一直心神不宁,即使焚香沐浴也不能令他静下心来,外面的争执声响更加令他心烦,才会发银针以示警告。
警告之后,外面的声响是小了很多,偏偏他耳力甚好,神思又难以入定,素卿和衡钧的那些对话便纷纷钻入他的耳朵,让他想不听都不行。
叶凌云,难道我真如素卿所说,为你动心了么?
可是太晚了,从重逢的那一刻就已经太晚了。他是没有心的,也不配有心。为了报仇他已经付出了太多,不能回头了,即使真有一日要和叶凌云生死相斗不死不休,他也不介意多付出这一样代价。他不是素卿,他拥有足够强大的内心,足以承受一切痛苦。
☆、第二十五章 忌日 (2245字)
虽然叶青阳发下话来,让众人这几日在杭州城内好好游玩一番,可是谁也没有游玩的心情。众人帮助苏家兄妹安顿好了苏擎枫夫妇的骨灰和灵位,焦急地等待着沈老盟主的忌日,一边暗暗盘算已经过去了这几日,前去少林、武当求助的苏家二公子苏敛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
好不容易等到四月初七沈老盟主的忌日,叶青阳一大早便向众人辞别,谢绝了众人的随行,带着叶凌云向金陵赶去。
沈家旧园位于金陵城南的近郊处,门庭依旧巍峨,一块腐朽的牌匾斜挂在门上,上面刻着“侠义为先”几个大字,两侧的灯笼只剩下了残破的竹骨,依稀可以看得出当年的辉煌鼎盛,只不过砖瓦早已破败不堪,满目蛛丝,满地荒草丛生。
叶凌云随着叶青阳向里走去,里面的家具摆设早就被周边的穷人拿空了,也不知是因为当年沈家的名声太盛,还是那晚的血案太过惨烈诡异,这偌大的一个宅院至今也没有人前来收购或借居,就这样荒废了下来。
他们穿过破败的回廊堂院,走进后院。那里原本是沈家的后花园,如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坟头,俨然成了沈家的墓园。
叶青阳在沈陌白和沈夫人的坟前站定,凝视半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命叶凌云将带来的素果摆上,燃上白色的香烛,自己则恭恭敬敬地跪在坟前。
他手中执着香火,对着刻着二人名字的墓碑沉默凝视了许久,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叶凌云不敢出声打搅,恭恭敬敬地跪在父亲身后。
直到一整根香都快燃尽了,叶青阳才拜了三拜,将残香插进准备好的香炉中,贡在坟前。
然后他回过头来对叶凌云说:“拜一拜你沈叔叔和婶婶吧,你也好几年没来看过他们了。”
叶凌云以前每年都会随父亲前来拜祭,后来在江湖上的名气越来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便不再年年都来了。他点点头,点燃了几根香,也学父亲的样子拜了三拜,低声说道:“请沈叔叔和婶婶安息,凌云一定会尽力查找当年的真相,为叔叔婶婶报仇。”
叶青阳听到叶凌云的话,不由苦笑了一下,这是叶凌云很少在父亲脸上看到的表情。只见他苦笑着叹道:“报仇……唉,陌白啊,愚兄无能,这么多年了,别说为你报仇,就连仇家是谁都查不出来。我实在是愧对你这一声兄长,愧对你和弟妹,愧对沈家这一百多条人命、愧对朋友们的信任……这么无能,又怎么配称一声大侠呢?”
“……爹,难道您是因为不能为沈叔叔报仇才退出江湖的?”
叶青阳对儿子笑了笑,既没肯定也没否定,他再次跪倒在沈陌白的坟前,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冰冷坚硬的墓碑,将上面的灰尘一一拂去。
叶凌云不便再问下去,他打量着满院子的坟头和石碑,忽然发现了一个名字,不由惊住了。
只见沈陌白坟头左边紧挨着的那个坟头,石碑上刻着五个字——沈砚涵之墓。
沈砚涵——
“我是沈砚涵,叫我沈砚涵——”那时候韩砚沉带着喘息的呻吟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怪不得当时他觉得似曾相识,他确实听过这个名字。
他记得沈砚涵是沈陌白最小的儿子,比他小几岁,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前来沈家做客的时候,还一起玩耍过。
韩砚沉和沈砚涵——
难道他竟会是沈砚涵,难道当年他没有死?
“爹,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爹亲手埋葬、亲手立碑的么?”
叶青阳站起身来,又抚摸了一下墓碑,点点头,“是我和擎枫兄一起埋葬的。人太多了,只要记得名字的,我都立了碑刻了字,可是有一些下人我们实在是不知道名字,便只好立了空碑。唉——”
“那……有没有可能有人没死?逃出去了?比如……沈砚涵?”叶凌云不确定地问道。
“……”叶青阳思索了半天,再次开口,“不可能。当时我和擎枫兄为了寻找线索几乎把每一具尸体都仔细检查了好几遍,整整花了两天的工夫,他们确实都死了。不过说到砚涵这孩子,真是可怜——”
“怎么了?砚涵怎么了?”
“说来也奇怪。所有人的尸体都找不出任何伤口,只有指甲都透出淡淡的青色,应该是中了毒,只有砚涵,不仅中了毒,脸上居然还被划得乱七八糟,全是伤口,生生是毁容了——可怜他从小就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居然死得面目全非……唉,可怜啊……”
“毁容?也就是说,即使他被替换了,你们也认不出来了?!”叶凌云追问道。“替换?”叶青阳闻言愣了一愣,片刻后摇头道,“不可能。虽然当时他被毁容,面目全非,但是因为唯有这孩子有外伤,非常奇怪,我和擎枫兄生怕漏掉一点线索,在检查他的身体和伤口时格外的仔细。我亲眼看到他大腿内侧那一块蝴蝶型的胎记,这胎记生得隐秘,又极小,没有几个人会知道。即使别人想替换仿冒,仓促之间也做不到那么细致。如果是早就知道早有准备,知道这胎记的人必是和砚涵极为亲近的人,他又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等着陌白被灭门而什么都不说?……除非,他就是凶手。……但如果是凶手的话,为什么要单单救了这孩子出来?须知斩草不除根必然后患无穷,这人连毫无武功的下人仆妇都全部杀害,必然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断然不会轻易留下这么大的后患。不过砚涵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为什么偏偏对他如此残忍?这件事情当真奇怪,可叹这么多年我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唉——我当真是愧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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