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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篇二(21)

「嗯……」昝贤冗在呻吟当中醒了过来,一张眼就看到凤凰一张酷酷的容颜放大在眼前。他稍微动了一下,头就疼得厉害,而且──他还躺在凤凰的怀里。这一点小小的动静就让浅眠的凤凰醒了过来,惺忪著眼说:「如何?」昝贤冗从凤凰的怀中坐了起来,柔柔太阳穴,并没有任何尴尬:「就是头有些疼。发生了什麽?」

凤凰看似不经意地回答道:「什麽也没发生。」「那我怎麽睡著了?」昝贤冗抚著额头倒在了草垛上,神色迷茫。「太累了。」凤凰的说辞说不上无懈可击,但就目前情况来看,让昝贤冗不得不信服。之後,两人都缄默无言。但最後还是凤凰打破了沈寂:「你睡了三天。」昝贤冗心里一沈,没想到自己竟然非常怪异地睡了那麽久。「哦。」现在除了说这个,他还能说什麽。

「你说,我会被怎麽样?斩头?呵呵──」昝贤冗笑的很开心,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即使平时看起来很好的关系,遇到某些事也会像陶瓷一样一摔就碎。这个县老爷平时没少光顾他的生意,而昝贤冗也尽可能的给些优惠,这次,他对这个县老爷并没有抱很大的期待。说穿了,还是抱有的。

「不会。」凤凰说得斩钉截铁,昝贤冗不解他的这份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凤凰不是一直都很自信麽?至少自己所认识的凤凰,还没有不自信的时候。无论什麽时候,都能给自己安全感,这种感觉本来已经很遥远了,没想到再次品尝的时候,竟让他如此怀念与眷恋。

「你怎麽知道不会?凤凰啊,自从我认识你来,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摸不透你。你从何而来,你为了什麽──这些统统都不清楚。而且,你也从来不讲自己的事,好像无端冒出来似的,又不是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说著,有些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每个人都有根,你的根在哪里,至今你也不曾谈及。」

昝贤冗笑得很开怀,也很温柔,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新月般的眼睛,无处不尽显柔和。只是,凤凰宁愿昝贤冗又哭又闹,也不愿意他强装笑脸。笑得越开心,心中就越痛苦。你心中到底有多少苦痛呢,小贤贤?凤凰悲伤地想著,同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去碰及他的脸,但直到一寸之前才停了手,暗自思忖著现在还不是时候。

昝贤冗发愣地看著触手可及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凤凰的手原来这般好看。别人都说昝贤冗的手很好看,手指又长又细,葱手如玉都不为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的手心长满了老茧、布满了细小的伤痕,那些都是生活所迫留下来的岁月的痕迹。而再观凤凰的手,手指不能说很长,而且也不细,手掌很厚实。但最主要的是,他的手上看不见一点点的痕迹,至少是个人的手难免会被什麽东西刮破留下些疤痕,而凤凰的手的皮肤竟比女子的还要光滑,即使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没理由保护的这麽好。

昝贤冗伸出手握住了凤凰的手,微微将头凑上去,欲亲吻它,但却听到一阵嘈杂。两个官差笑著把一碗饭放在了他们前面,笑容淫荡而下贱:「早听说昝老板和男人有暧昧,没想到就是他啊。」昝贤冗怒目视之,却仍没有松手的意思。两人维持著这个动作,昝贤冗盯著官差,凤凰凝视著昝贤冗的侧脸,没有任何的不适。

「你们想怎样?」昝贤冗咬牙切齿,这些人下流的样子实在叫人恶心。「不想怎麽样啊,只是看他这麽壮,不知道昝老板夜里受不受得了。哈哈哈──」笑声回荡在阴森的牢房里,昝贤冗气得一拳打在了铁栏杆上,手因此都流出了血。那两个人笑得愈加猖狂:「昝老板怎麽这麽气?难不成他才是当女人的那个?不过怎麽看也不像啊,兄弟,你说是不是?」吊著眼,似乎有意在嘲讽著凤凰。

凤凰似没有察觉到,除了一声哼唧。「算了,咱们还是吃咱们的大鱼大肉吧。」两人准备离开了,其中一个人竟恶劣的在唯一的那碗饭里随地抓了些草放了进去。昝贤冗狼狈地坐在地上,本来就不白净的衣服更黑了。

「咕噜咕噜──」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的昝贤冗的肚子很不适宜的叫出了声,看看那碗只有几根青菜当菜而且都是杂草的饭,只停留了一眼就瞥过头去,不再想,但是肚子还在叫。

只见凤凰走过去,端起碗,把能挑掉的草根都挑掉了,一些弄不掉的灰尘,凤凰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剥掉,自己又吃掉了一层,把最干净的底层的白饭留给了昝贤冗。看著凤凰无微不至的动作,昝贤冗很不争气地流出了眼泪。

凤凰知道昝贤冗的手不方便,就不厌其烦地一口一口喂进他嘴里,而昝贤冗越哭越伤心,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著:「为什麽到最後的会是你──呜呜──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边哭边咽饭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还很有可能岔气,但昝贤冗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凤凰低垂著眼,神奇有著前所未有的温柔,都说患难见真情,这是真的麽,或许自己的真的应该放弃反抗了,接受诚实的自己。(凤凤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人妻的!握拳!)

凤凰微微翕动了下嘴巴,似乎在做一个无声的回答,但昝贤冗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因为你是小贤贤啊……」虽然不甚了解,但光凭这句话就足够了。他进监牢的第一顿饭,就在凄凄呜呜的哭声中过去了。

吃过饭,凤凰把碗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对著门口喊道:「狱卒,拿伤药来。」这次狱卒动作僵硬无比活像是已经僵硬的死尸一样捧了许多伤药给了凤凰。凤凰稍微留意了一下,心里知道了大概。

昝贤冗颤巍巍地伸出手,手背破损的地方的血已经凝固住了,手边也没什麽烈酒可以消毒,凤凰凭著从人间学到的一些知识,仿佛在捧什麽圣物般捧著昝贤冗的手,伸出舌头一点一点为他舔掉了血迹。人类说口水是可以消毒的,不过不知道神仙的口水会不会效果更好呢。「嘶──好疼──」昝贤冗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疼了。但是心里又有一道暖流流过。

「再忍忍就过去了。」凤凰难得没有心软,一丝不苟地添了个干净,而昝贤冗早就疼得满头大汗。又为昝贤冗的伤口上倒上一些药物,他难免疼得想缩手,却被凤凰牢牢地抓著,药粉就不幸地撒了一地,最後才仔仔细细地为他裹上了一层纱布。整个过程,昝贤冗的目光没有一刻不追逐著凤凰的,越看越觉得英俊,越来越耐看。昝贤冗对药物完全不了解,以至於不知道这些药物是只有皇宫里才有的用天下稀有的名贵药材制成的药物,是只有那些站在权利顶峰的人才能享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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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篇二(22)

又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整个监牢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因为完全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也看不到其他的人。

昝贤冗靠在墙上,已经很多年没有这麽清闲过了。其实很早就想著过过没什麽事的悠闲日子,但却没想到会是这个场面,该说是天意弄人还是什麽的,他已经不想追究了,但这种状况绝非他所愿。「喂,县太爷什麽时候开审?」昝贤冗朝著门口大喊一声,却没有人回答。他和凤凰在这里已经待了八天了,官府却迟迟没有动静。

「啊──你怎麽那麽傻跟我进来呢!」无聊地转著草,昝贤冗恍惚著眼,他快被逼疯了,要麽放了他,要麽杀了他,就是不要这样对他不闻不问。再看凤凰,他似乎从来也没有著过急,自从进了这里,他都安安静静的,除非自己找他说话,否则绝对不动他的金口一下。

不一会儿,昝贤冗已经用两根杂草编成了一枚戒指,他看了看,竟扯出了苦涩万分、自嘲的笑:「凤凰,把你的左手伸过来。」凤凰此刻正闭著双眼,却依言伸了出去。忽的觉得手指上一阵刺痛,一看原来是昝贤冗将那枚草戒戴在了凤凰的手指上,还一直盯著那根手指傻笑。

没多想,昝贤冗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这次的戒指他编的很用心,所以卖相上也比凤凰手上的好了许多。正在昝贤冗洋洋得意之时,一阵风吹过,不小心地将他手里的戒指吹落了。昝贤冗刚拾起来,傻笑著想让凤凰亲手为他戴上,一个不速之客却出现了──一个大白天还穿著全黑色衣服的蒙面人。

「你──你──你是妖怪!」昝贤冗用手指著蒙面人,说他是妖怪,是因为蒙面人悬在半空中而且没有任何东西支撑著,原本拿著的草戒也因为慌乱而而不知掉落到哪个角落里去了。蒙面人只看了昝贤冗一眼就又盯著凤凰,虽然只是一眼,昝贤冗却觉得那人的眼睛是笑著的。太诡异了──

「凤凰,家主让我向你转告一些话:『凤凰,既然你决定不放手,那麽我也只能下手了,即使你是神仙,我也照样有办法对付你,到时候鹿死谁手,我想很快就会有分晓了。』所以,家主派我来对付你。」男人的声音不算很低沈,稍微有些介於中性之间。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看就知道是剑拔弩,一触即发,昝贤冗却满腹狐疑地打量著凤凰。神仙?凤凰是神仙?这些消息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不过也不能全信。昝贤冗看著凤凰,心中觉得其实他俩的距离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近过,他以为近了,却道是更加遥远,虽是咫尺,却远如天涯。

凤凰一挥袖子,想让昝贤冗沈睡过去,一转头却发现昝贤冗还安然不动的坐在那里。「哈哈,家主在来之前就吩咐过了,必定要让昝贤冗看见你的真身,所以我一来就对他下了结界,你堂堂凤凰,竟然丝毫没有发觉。难道你还毫无所觉吗?」蒙面人笑得过於得意,过於张狂,凤凰趁机一掌拍了过去。蒙面人将身子一侧就避开了,刚好来到凤凰毫无防备的背後,正准备出手,凤凰腿一抬就踢上蒙面人的胸膛,用力的一脚还能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

身子重重地摔在铁牢笼上,蒙面人感觉到自己嘴角流血了,却也不在意,这些小伤又算得了什麽。蒙面人的手一扬一把泛著蓝色幽光的剑就出现在他手里,长长地剑身反射出嗜血的光芒,刀刃锋利无比,未动,就已给人压迫感。凤凰惨笑了几下,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对面那个人。那把刀一看便知非他所有,他是掌控不了那把剑的,最後说不定还有反噬的现象。想来,他口中的家主果然是狠心之人。却也挑明了,将小贤贤让给他。哼,那人就是轮回十世也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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