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大彻大悟一般,流涯顿觉灵台清明,心中乌云顿散犹如一道光芒射入眉心。明明只是向前跨越了一步而已,却有如此巨大的变化,不为自己的内心所迷惑,而能够直接深入,看清自己的内心。
所以多年以后当殷斓问流涯到底是何时对他动了情时,流涯也只能想起那日傍晚,殷斓抚琴时的情景。
曲声在流涯的喟叹中结束。
“公子认为在下谈得如何呢?”
流涯轻叹一声,走上前去,躬身一揖,这下,反倒令对方觉得受宠若惊。
“先生的琴声有如醍醐灌顶,听之顿时天灵大开,双目清明。先生的琴声确能够净化人心灵。与先生的境界相比,在下自愧不如。一泓甘愿认输。”
“公子言重了。”那人连忙将流涯扶起,“公子清新脱俗,宁静豁达,又岂是在下一介草莽之人所能相比。”
“非也,遇见先生之前,在下因为无法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整日里自怨自艾,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担心痛苦,只顾一味追随心中所欲,却从不为天下苍生考虑。而先生虽不羁洒脱,却仍旧悲天悯人,心怀苍生。此等心胸气度,远非在下可比。”
低眉浅笑,声音温柔低沉,却带了些自嘲与自省,字字句句,宛若敲在那人心上。如此洞察力,如此心胸,远非寻常人可比。那人不由得对眼前人生出一股敬意。
“公子之豁达,令人赞叹。公子之慧,在下佩服。在下殷斓,实愿结交公子,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流涯抬头地仰望天空,夕阳渐渐收起余辉,月亮已经在天的那边升起了,疏朗的几颗星星黯淡地闪着眼睛。
“实不相瞒,在下原是受人追杀,幸蒙阁里收留,暂居琴师之职,已是莫大感激,实在不愿累及先生,牵连阁里诸人。”
殷斓自信一笑,“公子这话便是看不起殷某了,殷某虽不才,但保护一个人,在下还是有自信能够办到。”
“殷兄言重了,在下自然看得出殷兄豪气盖天,绝非常人。在下只是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连累殷兄,殷兄既已告知姓名,在下自然信得过殷兄,只望殷兄勿将此事告知他人。”
“那是自然,殷某既愿结交公子,自然也会保护公子周全。”
“在下流涯,取自流水天涯之意。”
“流涯……好名字。别后不知君远近,暗随流水到天涯。看得出给你取这名字的人,定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怎么了,难道我……”看流涯面纱下并不做声,殷斓有点无措。
隔着面纱,殷斓自然无法看到面纱下听了他的话之后,流涯惊愕的表情。
“不是的,殷兄误会了,流涯只是太吃惊了,殷兄猜得不错,此名乃家母所取。”
“哦?令堂如今何在?”
流涯微微一叹,“家母已去世多年。”
殷斓不禁懊恼,忙赔礼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真对不住,又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不由暗骂自己粗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的他从不会如此细心,竟会对一个不曾谋面的人小心翼翼,不敢逾矩。这人虽是一纱遮面,可他给自己的感觉竟让自己隐隐生出些爱慕亲近之感。
“这怎么能怪你呢,殷兄不必放在心上。”
一阵风吹过,将面纱一角微微吹起。
“流涯为何整日戴着面纱?”
“戴面纱实非我所愿,因为貌丑,不愿示人。”
说着,将面纱缓缓掀起,“如何,没有吓到殷兄吧?”
“怎么会?我自幼阅人无数,什么人没见过,况且,流涯不过是眼部以下被毁,我家中藏有西域的疗伤圣药,不若下次用它试一试,可好?”
“殷兄家中收藏,定是珍品,自然要留在最需要的时候,怎可浪费在流涯身上。”
殷斓也不与他争,只道下回带过来,定趁你睡觉的时候偷偷给你用上。
☆、惘然缘
惊蛰春寒料峭,微微飘着些牛毛酥雨,湿冷蔓延进骨子里。
这便是三月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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