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脸胖,眼睛显得小,这会打量郝竞先的眼神也不明显,他迟疑了会,还是伸手跟郝竞先握了握。
“陈总可能没听过我,我姓郝,名竞先,过来接个人。”他说着话伸手搁在了季诗礼背后的沙发上,从别的角度看倒似他正搂着季诗礼的肩膀,季诗礼到这会才算知道他的名字,见他如此自来熟,心中不悦地看了眼他的手,姿势看着暧昧可也没有实际的触碰,当下也就保持了沉默。
郝竞先才自报了家门,陈总那边坐着的中年男人是就端着酒杯起身过来,他微弯了腰,一脸热情地笑着跟郝竞先打招呼道:“我就说看着眼熟,一时没想起来是哪位,原来是郝总啊,真是招待不周了,你别见怪,我让人添个杯子,郝总一起喝一杯?”
这人是个制片人,对商业圈比较熟悉,所以听到郝竞先这个名字就凑过来套近乎。
郝竞先不在意地说:“你们玩你们的,我刚好在附近有应酬,那边散了就顺道过来接个人。”
郝竞先的姿态摆在那里,要接谁自然是明显的,这人是陈总要的,制片人不会为了郝竞先得罪人,只打着太极不接他这句话。
陈总问了句:“你是俞家的那个外甥?”他跟俞家还有些往来,所以对那边更熟悉一点。
“陈总认识我舅舅?”
制片人见他们两个人开始交谈就回了原来的位置坐下,季诗礼之前大概担心醉酒,这会放松下来往后靠近沙发里,郝竞先的手臂只要稍微移动就能搭上他的肩膀,相对于别人他对自己似乎防备得并不那么重,郝竞先因为这个认知心情愉悦。
季诗礼对他的防备其实和对别人的一样,只不过一个四十多岁还已经发福的中年男人跟一个二十多岁身材体型外加那张脸也算顺眼的人比起来,在没有其他办法的同一前提下,自然还是后者顺心一点,简单来说,只不过是因为他也看脸,再者就是,他现在不需要求着郝竞先,出了这个门还可以跑嘛!
郝竞先又跟陈总喝了杯酒,聊了些客套话,末了陈总说:“诗礼今天来还没唱歌,就唱一首你上次唱的吧。”
季诗礼没有推脱,笑着让人点歌切歌,有人把话筒传递过来,季诗礼拿了一只,还一只顺手给了郝竞先,郝竞先没打算唱歌,但还是把话筒接在了手里,前奏响起,是首有很浓中国风的歌曲,郝竞先静静地听着,顺便打量了下包厢里的人,都是一个人陪另一个或者两个人陪一个,被郝竞先占了位置的女人这会就挤去了制片旁边,扫过一圈看到只有那个在点歌器旁边坐着的是一个人。因为奇怪,郝竞先多看了他两眼,随后就移开了目光安心听歌。
季诗礼唱完歌把话筒给出去,郝竞先也把话筒搁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自有要唱歌的人过来拿。
季诗礼侧过头低声跟他说了句:“那人也是个导演,他有剧本想拍,在这等着想跟陈总拉赞助。”
郝竞先抬眼往点歌器那里看了一眼,为了拉赞助凑到别人的聚会里来,这种豁得出去脸面的做法倒是值得人佩服。
季诗礼见他不接话也就没有再开口,这时候包厢的门又被拉开,进来个二十左右的男生,挂着一张笑脸挨个给人打了招呼,他不认识郝竞先,只是笑着跟他说了句“你好”,陈总这才跟郝竞先说:“郝总应该还有事要忙就不耽搁你了。”
“那……”郝竞先明白过来,这男生大概是谁喊来代替季诗礼陪陈总的,当下他的手从沙发上移下来搂在了季诗礼的肩上,继续说,“陈总玩得开心,我跟诗礼就先失陪了。”
陈总不置可否地说:“诗礼的酒可还没有喝完呢。”
郝竞先看着桌上那半杯白酒正要开口,季诗礼已经拿了酒杯,笑着说:“今天抱歉了,有机会再陪陈总。”说完一口喝完杯中的酒。
陈总也没再为难,挥了挥手放人,新来的男生就在季诗礼刚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出了包厢季诗礼也懒得再装,直接挥开了郝竞先搭在他肩上的手,疏离地说:“郝总应该还有其他事吧,我就不陪了。”
“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季诗礼说完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他酒喝下去有一会了,现在神智清醒,脚下已经开始踉跄,他倚着墙站了会,才伸手扶着墙往前。
郝竞先过去扶了他一把问:“你还打算把酒吐了?”问完又说,“你刚才逞什么强?最后那杯也不是非得喝。”
季诗礼这一次倒没甩开他的手,听了他的话冷笑了声,说:“你也未必就真的愿意为我得罪人,何况……”季诗礼说到这里偏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没必要欠你的情。”姓陈的不想他走也不愿意得罪郝竞先,他一直不松口不过就是为了看对方的态度,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多少还是明白一点。
“他不是你下部戏的投资商吗?我得罪了他不要紧,你的戏怎么办?”
“别和我说这些。”季诗礼打断他,问,“说说你到底想干嘛?我们认识吗?熟吗?”
“现在认识了,以后会熟的。”
“……”季诗礼觉得自己的大脑被酒精麻痹了,理智的自己告诉他不能骂人,感性的自己觉得应该骂人,当他决定骂人的时候却发现他找不到词。
几步路就到了卫生间,郝竞先松开手说:“以后你还是少喝点酒吧。”他想到自己在乎的人上辈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就这么喝酒躲出来吐,再喝再吐如此循环就觉得心里憋闷。
季诗礼没有回答他,进了隔间关了门,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了呕吐的声音,郝竞先有些受不了这种声音冲击耳膜,伸手挡在了自动水龙头的感应区域,水哗啦啦地冲在手上也掩盖了隔间的声音,上辈子他认识季诗礼的时候,对方酒量已经很好,两个人对着喝自己也喝不赢他,何况那时候季诗礼已经在圈子里磨砺久了,懂得怎么可以少喝甚至不喝,所以他还从不曾见过他像如今这么狼狈。
☆、第5章
在郝竞先听来隔间里面吐得撕心裂肺,因而他等在外面的几分钟也好似度日如年,他擦着手催促道:“差不多就可以了,反正你也不用再喝,醉就醉了吧。”
季诗礼没有回答,但隔间里已经响起了冲水声,不一会人也从里面出来,一只手正压在胃的位置。
郝竞先皱着眉问:“胃痛?”
季诗礼摇了摇头,走过来漱口洗脸,他动作有些粗鲁,套在衬衫外面的线衣也溅了不少水点。
“我送你回去吧,你也知道的,这边比较难打车。”
季诗礼抹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面反射的灯光让他有些失重的眩晕感,他没有再阴阳怪调地跟郝竞先说话,只是用很普通的语气说:“不用,我有朋友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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