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贤几步就走了过去,直接跪在了地上,“父皇,我母妃到底怎么了?”
景炎帝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拉了起来,“太医正在诊治,贤儿你别担心,有父皇在,不会出问题的。”
段以贤被拉了起来,焦虑地看着病床,想要凑过去却又担心耽误了太医的诊治,面色苍白,冷汗四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其中的一个太医走了过来,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启禀陛下,淑妃娘娘的香粉之中怕是被人下了毒,娘娘搽在脸上,所以中了毒。臣们刚刚下了强药,娘娘的性命已无大碍。只是……”
段以贤刚刚松了口气,听到那句只是,只觉得浑身地汗毛都立了起来,顾不上礼节,喝道,“只是什么?”
太医吞吞吐吐道,“只是娘娘的脸……怕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了。”
段以贤怔了怔,仿佛没有听懂太医的话,倒是景炎帝先回过神来,“能先保住淑妃的性命,朕就记上你们一功。张诚,吩咐下去,遍访全国,寻求能让淑妃恢复从前的神医。”
☆、第二十章
淑妃此刻的性命已无大碍,太医开了调理身体的药,便退到了一旁,段以贤这才敢靠近去看自己的母妃。
淑妃已经昏睡过去,眉头却仍旧紧紧地蹙起,面上因为香粉里面下了毒,被太医上了药包扎起来,只露出一双紧闭的双眼,似是在睡梦中,也十分的痛苦。
景炎帝站在段以贤身后,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将手搭在段以贤肩上,叹了口气。段以贤蓦地转身,跪在地上,双眼已是通红,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儿臣请求全权调查此事,亲手抓到毒害母妃的凶手。”
景炎帝点头,“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这同心殿的人,先都带下去挨个审问,确定没问题才能回来。至于这几天,任之,你带几个人来同心殿伺候淑妃。”
任之上前领命,“奴才遵旨。”
景炎帝终究不比年轻时候,折腾了半休,已生倦意。段以贤被任之从地上扶起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父皇,开口道,“父皇,您先回去休息吧,母妃这里我守着就好。”
景炎帝又看了眼淑妃,点头,“今天早朝你就不用去了,你母妃醒了的话你也去休息吧。对了,府里那边有人照看么,王妃不是在这几日么?”
段以贤这才想起来,急忙说道,“半夜的时候已经生了,是个男孩子。刚太着急,忘了跟父皇说,我给他取了乳名叫智儿,大名还是按宗谱来定吧。”
景炎帝唇畔微微露出丝笑意,欣慰地拍了拍段以贤,“朕也总算当上祖父了。等几日你母妃好些了叫奶娘抱进宫来给你母妃看看,她心情也会好些。”
段以贤点头,景炎帝摆摆手,“朕回去歇着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派人来福宁殿。”
一众人恭送景炎帝离开,段以贤在病床边坐了下来,替淑妃重新掖了掖被子。任之站在他身后叹了口气,回身去吩咐跟他一起留下的几个内侍按照太医的吩咐煎药。
门外还跪着同心殿的内侍,任之打开门看了一眼,回身走到段以贤身边,“殿下,同心殿的内侍怎么办,挨个审么?”
段以贤闭了闭眼,“先都看起来吧,让我仔细想想。”
任之出门吩咐侍卫先将内侍关在偏殿,回到内殿只剩下段以贤一人站在桌边,正拿着淑妃惯用的傅粉,听见任之进来,问道,“太医看过这盒香粉了吗?毒是最近下的?”
任之点头,“后妃日常的饭食都会事先验毒,唯有这粉不会有人想到。我刚刚问了,这盒香粉是娘娘昨日才换的新的,谁也想不到居然会出问题。”
“才换的新的。”段以贤轻声道,“那这毒究竟是香粉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带了,还是送来之后被人下的。”他回头看了一眼任之,“那些人刚刚跪了那么长时间,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么?”
任之摇头,“因为怕扯到自己身上说不清,每个人都想尽办法洗脱自己。我总觉得这事不像是他们做的,他们每日在娘娘身边,若是想下毒,早就下了,何必到今日才突然动手?就算凶手真的在他们之中,外面势必也有指使者。”
指使者。
段以贤沉默,淑妃在后宫之中可以说是一心礼佛,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儿子在朝堂之上占有一席之位,怕是早已跟良妃一样被人所遗忘了吧?
这样的一个人又会有谁会指使人去毒害她呢,所以想来想去,毒害淑妃大概是冲着自己来的。宜王仁孝早已不是秘密,哪怕淑妃性格冷淡,但作为唯一的儿子,对母妃的在意也是众所周知的。就像是现在,这人对淑妃下了手,段以贤完全分不开精力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一心只想要抓住凶手为母妃报仇。
只怕那人还有其他的阴谋,但是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先查到凶手,才能考虑别的问题。
任之看着段以贤的表情,也是想到了凶手的目的怕是段以贤。这朝廷内外,视段以贤如眼中钉的只有那二人,可是究竟是谁下的手,他却不敢断定。
任之沉默了一会,道,“先去尚服局调查一下,这香粉送到同心殿的过程中过了几人的手,再查一下这几人有没有问题。同心殿这边,也查一下从香粉送来,到娘娘使用,中途有几个人接近过。先缩小范围,然后再议吧?”
段以贤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任之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淑妃,放缓了声音,“这里我守着,你去休息一会吧。我听说王妃产子就闹了前半宿,之后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早就倦了吧?”
段以贤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淑妃,拉着任之在桌前坐了下来,手里一直攥着任之的手,十指交缠,他眼底已现倦意,却无心睡眠,“陪我一起守着吧,母妃醒来,我才能安心去做别的事情。”
任之的手被厚大的手掌握住,硬拉着在与段以贤同坐。他理智上告诉自己,现在他的身份并不适合这样,可是那人手掌的温度却让他不忍放手。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所有的,依旧是彼此而已。
天大亮的时候,淑妃终于醒了过来,太医的药看似起了效果,她面上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意。淑妃抬手摸了摸自己被裹住的脸,抬眼看向病床前的段以贤,微微动了动唇角,“你又是一宿没睡吧?”
段以贤坐在病床边,拉着她的手,“我是想有个好消息告诉您,兰儿生了,是个男孩子,看起来很健康,我给他取名叫智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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