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低头一瞧,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正蹲在她脚边,扬着脸冲她笑。银铃下意识的抬起脚,那少年迅速拾起铜钱,用嘴吹了吹,然后放在手中反复揉搓,直到他觉得干净了,才舒了一口气,对着铜板道:“总算把你逮住了!”银铃看他神态,心中不觉好笑,实在像足了一个人。银铃心中如此想,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少年见她发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让小姐见笑了,不过一文钱也是钱,是家父辛苦血汗所得,万万不敢丢弃。再者,有时候小钱也能派上大用场,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嘛!”
“你这个人真有趣,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跟我解释这么一大堆干吗!”银铃摆弄着胸前的铃铛道。谁知少年并不答话,只是盯着她看。银铃见状有点生气,那有这么盯着女孩子看的,刚要发作,那少年突然开口道:“哎呀!小姐身份一定非富则贵,而且是大富大贵!”
“何以见得?”
“不用说别的,就凭小姐手中的一方丝帕,已是价值二、三百两的上等苏杭锦绣。而小姐和这位老先生,浑身上下的穿戴,没有三千两纹银是万万拿不下来的。”少年指着银铃身后的福王道。
“你这人还挺识货的!”银铃绕着那少年转着圈子打量。
“小姐过奖!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小姐赐教。”少年作揖行礼。
“你问吧!”
“请问小姐,你项上所挂银铃,是从何得来?”
“你问这个干吗?别人送的,自幼佩在身上。”
“哦!那小姐可尊姓朱?”
“不错,你如何得知?”银铃感到很吃惊
“我……”
“你与冉兴让是什么关系?”福王打断他的话,少年向福王深施一礼道:“外甥给三舅父请安!”
“难道你是寿宁姑姑的儿子,初阳表哥?”银铃睁着大眼睛
“正是草民,郡主好久不见了!”冉初阳微笑着说。
“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跟你老爹一般德行!”福王冷哼一声道,目光中充满了嘲弄与不屑。冉初阳并不在意,福王接道:“你母亲好吗?”
“托舅父的福,我娘一切安好,有劳舅父惦念。”
“表哥,天香姐姐好吗?太子,哦,不!皇上好吗?他的皇后可是我们河南的,长的好看吗?”银铃连珠炮似的问题,‘轰’的初阳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回答那句好。
“郡主,你让……”
“好了,小雪!我们没功夫在这里闲聊,还要赶快进宫面圣呢!走吧!”福王打断他,拉起女儿便走。银铃无奈,只好被父亲拖走,边退边道:“表哥,一会儿我办完事,就去找你聊天。”冉初阳向她颌首微笑,自语道:“好,我等你!”眼睛却望着她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八)
文华殿
“宣!福王上殿!”随着魏忠贤尖利的一声吆喝,福王步上大殿,倒身下拜,口称:“微臣恭请皇上圣安!”皇上闪龙目仔细打量,见来人头戴三扇王冠,身穿杏黄色蟒龙袍,腰横玉带。皇上努力回忆着,断定正是福王。于是欠身离坐,微一抬手道:“三王叔免礼平身,来人,赐坐!”
“谢皇上!”福王正身坐在椅子的边缘上。这才侧眼端详起皇上,依稀能辨出小时候的模样,只是加了龙冠、龙袍。
“王叔一路辛苦了,先休息几天,再去太庙祭先皇吧!”
“多谢陛下关怀,自从陛下准了微臣奏折后,微臣不敢怠慢,星夜兼程赶赴京师。一是祭拜先皇心切,二是十分想念皇上。”福王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皇上心道:“星夜兼程?朕看你是想念朕的皇位心切吧。”
皇上心中琢磨,嘴上却道:“哦!王叔有心了,听说银铃御妹也跟随王叔一起来了,朕十分想念,快快让她上来。”殿头官高声喊道:“宣,银铃郡主朱怡雪,上殿面君了!”
话音落处,一佳人款款飘上殿来,宛若仙子一般。皇上抬头观看,面现惊艳之色,只见此女真是:香风飘,启珠帘。外边走来女婵娟。发似漆,如墨染。高挽云鬓套三环。白又嫩,瓜子脸。两道柳眉黑又弯。水汪汪,杏核眼。清澈明亮似山泉。鼻梁直,如悬胆。樱桃小口红又鲜。玉米牙,元宝耳。 两个酒窝腮上悬。身上穿,紫罗衫。外罩八宝绸坎肩。百褶裙,多鲜艳。下衬玉足步生莲。 亭亭玉立多姿女。恰似嫦娥离广寒。
银铃来到殿上,盈盈拜倒,道了个万福,口称:“臣妹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若不是有张嫣在前,皇上真以为自己惊见天人,稳了稳心神,皇上对福王道:“王叔,难道这就是十年前的银铃御妹吗?”
“正是小女,皇上请看那银铃!”福王颇显得意的道。
“哎呀!真是女大十八变呀!如今已是二八豆蔻,出落的大方得体,亭亭玉立了。”皇上仔细看了看,银铃胸前所挂铃铛,果然是皇家御赐之物,心中更无怀疑。
“皇上过奖了,以后还要请陛下多多教诲!”
“好了,御妹快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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