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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羽挑一挑眉，问：「何以见得？」

「你年纪小，杀人时候还是孩子吧？孩子杀人的机会很低，或者说，以孩子的力量是难以把人杀死，更何况是几个人？而且，你不应被关在此，尽管你真的有犯罪，在未成年情况下仍会得到法律保护，顶多是关进儿童院。我直觉告诉我，你是无辜的。」

萧沐雨一脸认真地看着墨羽，墨羽却是一脸轻松不在乎。

「假如你是无辜的，我可以帮助你的。」萧沐雨又道。

「是喔。」墨羽微微点头，却显然是不感兴趣。

「难道你不想要自由吗？」萧沐雨问。

「纵然我被困在这里，但我比其他人更自由。」墨羽笑，似在笑萧沐雨的无知，那般轻视的目光，狂妄的笑容。

囚犯都想要自由，囚犯都想到外头，除非是被外面的人追杀，又或是穷困潦倒到不行，不然，有选择的情况下，该不会有人不想离开监狱这种鬼地方，萧沐雨的确是想不到墨羽这个回答。

「难道你不想回到外面的世界吗？只有你一个人不感到可怕吗？」萧沐雨问。

「于我而言，能否出去不是重要的事。孤单并不可怕，可怕在于人类对寂寞的恐惧。」

墨羽站起来，再次慢慢走近萧沐雨，萧沐雨强装镇定，努力控制双脚不要退后。

墨羽用手把发鬓的碎发夹到耳后，笑说：「你相信我？何以又会怕我？」

「没有。」萧沐雨强自勾起笑容，「只是，我也希望你相信我没有恶意。」

「你不知道，我是个疯子吗？」墨羽偏偏头，「听说，这是善意的表达。」

墨羽把右手从铁丝与铁工丝间的空隙伸出，似是想要与萧沐雨握手以表友好。

手袖被拉高，墨羽前臂上一条条若隐若现、深浅不一的疤痕，竟有点犹豫。

在萧沐雨犹豫之际，陈凯冲进来，大喊：「不要！」然后把萧沐雨拉开。

墨羽正眼也没瞧陈凯一眼，丢下一记冷笑，然后转身走回床上去。

「好痛……」萧沐雨轻声地说。

陈凯立即松开了手，萧沐雨手腕上留下一道红印。

「对不起。但是，请你不要跟她接触。」陈凯眼神略带闪缩，低下了头，斜眼看着墨羽。

「为什么？」萧沐雨不解。

「不要问。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陈凯不顾萧沐雨不愿意，强行把她「请」出地下的独立囚房。墨羽不说什么，似笑非笑。

尼采说过，人人需求同一，人人都是一个样，谁若感觉不同，谁就进疯人院。

墨羽是个疯子，只因为她是与众不同。拥有令人趋之若鹜，也叫人充满恐惧的能力，墨羽就是个异类。

萧沐雨离开了监狱，整颗心却留在独立囚房之上，以致到达与男友约定的地方，依然神不守舍。乌鸦，黑色的翅膀，墨羽， 疯子。

萧沐雨所读的犯罪学围绕的核心问题──是什么导致人犯罪，换句话说，就是为什么人会犯罪。

年龄、性别、贫穷、教育和酗酒是犯罪的主要因素，墨羽犯案时只是几岁的小女生，如果说她力气大得杀死成年人，不是没可能，但可能性太低。若不是强攻便是智取，但几岁的普通人家小孩，接受的教育并不多，有足够能力设计杀人么？

萧沐雨在想，一个几岁的小孩，到底为了什么而杀人？小孩子对一般人犯罪的诱因，例如金钱、权力、情爱，都未必有很明确的概念，那是为了什么？贫穷与否，显然都不足以成为墨羽杀人的原因。

如果墨羽没有犯罪，即是案中有案，有别的人在犯罪。为何墨羽不是被关进儿童院？为何墨羽会被独立囚禁？为何墨羽有优待？太多谜底尚待解开。

墨羽一定知道了什么，也一定有隐瞒了什么。或者不该说她有隐瞒，她根本没有提供过有用的信息。墨羽令人摸不透的地方是，她愿意透露的讯息太少。就像一个神秘国度来的人，不能用常理去试图诠释她的心思。

「我的小公主，怎么了？神情恍惚。」

「洛宸？你什么时候来了？」萧沐雨被肩上突然来袭的手吓了一跳，定了神才发现男朋友在她身旁，然后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我一直都在，不过坐在那边，谁知你还真的把我视而不见呢。」洛宸故作可怜巴巴地说。

「对不起，我是真的没看见。」

「怎么了？跟爸爸闹别扭吗？」洛宸笑说。

「你记得我今天有去做探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