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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羽又笑，右手轻轻揉了揉鼻子，说：「你也有罪。」

「我？」萧沐雨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原罪？」

墨羽笑得更开，但在萧沐雨眼里，这种笑容实在叫人胆战心惊。但至少，这个笑容应该是说，萧沐雨答对了吧？

萧沐雨咬咬下唇，说：「每个人从一出生就带着原罪，我们可以向神认罪，但其他人没有权力审判原罪。你不应该被困在这里，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尝试过。这世界很大，你也没有好好的感受过。」

是的，这世界很大，墨羽还很年轻，很多事都没有尝试过，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墨羽年轻的人生里，大半时间都在牢笼里过，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萧沐雨一想到这点，就想要叹息。将心比己，换成她的话，早就已经受不了，也许会选择结束生命吧。在这样叫天不应的鬼地方，只有自己一个，偶尔有人送饭或是监察自己，虽说有书有电视，有一些别的囚犯没有的待遇，也是很悲哀。没有自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这样的童年时光和青春期是怎么熬得过？

墨羽返回她的床上，揉了揉脖子，又揉了揉膝盖，然后盖上被子。

萧沐雨傻了眼，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结束对话？

「要下雨了。」墨羽小声地说，翻了个身，背向萧沐雨，「走吧。」

墨羽的确是要结束对话，萧沐雨皱皱眉，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成果，但至少打开了话匣子。

「我会再找你的。」

萧沐雨识趣离开，回到上一层本来有阳光晒进来的地方，窗外已是乌黑一片。

奇怪，墨羽那儿根本没有窗……

作者有话要说：我总觉得，墨羽会是个被读者讨厌的主角……

或者，更多的是，又爱又恨吧。

☆、转移

滂沱大雨，突如其来的雷声响彻云霄，在车厢内的萧沐雨也吓了一跳，差点就把油门当剎车用力踏了。

还好公路上车辆不多，不然可要出意外了。萧沐雨冒一身冷汗，早知道会遇这样的坏天气，就让九叔接载了。明明天气报告说这几天都会是大晴天，就只有墨羽说快要下雨，谁知道下的还是倾盆大雨，早上的大太阳彻底罢工了。

萧沐雨回到家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事后检讨。面对着墨羽，萧沐雨的表现显然是不及格。

也许，平日读书毕竟都是纸上谈兵，真要打仗时候，实战经验近乎零时，便会输得一败涂地。

虽则心理学不是主修科，但她应该也知道什么动作、什么言语会曝露出自己的心理状态和想法，而她在面对墨羽时候，一切应该克制的事都几乎没有做好，甚至是经过墨羽有意无意的暗示才醒觉，实在不及格。

一直以来都是在分析个案，用学会的理论与方法去分析犯罪者的犯罪动机，却在实战时候被墨羽反过来分析了一番。至少，被墨羽反过来观察和…取笑。

萧沐雨想起墨羽那张带着不屑与轻佻的嘴脸，心里就有气。平常都没有人敢戏弄她的，现在是送上门被人戏弄，真是自找的。

可是，看到墨羽瘦削的身躯，每个似是轻柔，但却更像无力的动作，萧沐雨总会于心不忍。就算墨羽性格古怪了点，再多难搞之处，萧沐雨也会选择原谅。毕竟，在这样的非人地方生活与成长，没变成个变态已经很不错了。

萧沐雨想了想，如果墨羽在一个正常的环境成长，现在的她，大概会是个很受欢迎的可人儿。五官长得那么标致，眼睛不算很大，但黑白分明且有灵气，鼻子算是挺高的，嘴唇翘起来，感觉很好吃的样子……呃，反正就是只要稍为打扮便会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儿。

虽然墨羽说的话有时候会令人摸不着头脑，但从反应、说话内容来看，她是个聪明人，而且学识应该挺广。纵然她在监狱里没有得到常规教育的机会，但以整个地牢都是书这样的藏书量来看，她的学识也许比萧沐雨更渊博。

聪明，又挺漂亮的女生，只要性格不乖张或是过份骄纵，应该是很讨人喜欢的。只是现在……实在是有点可惜。如果能拨乱反正，让她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那也算是一项成就吧！？萧沐雨这么想着。

离开监狱之前有分别向陈凯和狱警套话，得到了更多关于案件的信息，或者对洛宸会有用。萧沐雨对洛宸很有信心，尽管洛宸是资历尚浅的律师，但已经在行内很有名气，是不可看小的角色。萧沐雨相信，只要再掌握多点信息，得到墨羽的许可，就有机会把墨羽从黑暗中拉出来。

从抽屉取出一本笔记本，里面只写了几页，全是第一次与墨羽见面时记下的事情。这一次，萧沐雨又将她所知所见的记下，反复思考着。

综合二人所说，墨羽犯案时只有八岁，被控以蓄意谋杀，而且杀死的不是一人，而是三人，其中一名死者更是她的父亲，另外有一名男子重伤。

八岁的小孩，杀了三个人，以及令一名男子重伤……要相信一个八岁的小孩会杀人已经很难，而且是三个人，还没计算那个重伤的，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以力量来看，姑勿论那时的墨羽是个小孩，即便是现在的墨羽，也恐怕无能力以力量取胜。就算能以武力杀死其中一人，再杀另外两人也太勉强。再说，若有一人受伤，其余的人都该会提高警觉，真要得手可不容易。

如果杀的人都在同一地点，时间差距又不多的话，最简单的做法是先下药迷魂再下手，又或是直接下毒杀人。但，八岁的墨羽真能做到吗？

如果不是下毒，那还有什么方式能力把三个人杀死？

萧沐雨想了个大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她需要更多的线索去破解谜底。

接下来的数天，萧沐雨都会抽时间驾车到监狱去探望墨羽。当初极度不放心萧沐雨和墨羽二人共处一室的陈凯也稍稍放下心来，没再像之前那样唠叨叮咛，萧沐雨也乐得省下心思好好应对墨羽一人。

不过几天下来，萧沐雨被刺激不少，几乎都是被墨羽气得炸了毛，不只是因为对牛弹琴而生气，还因为墨羽的态度。但每每回到家的时候，萧沐雨回想起来，墨羽的态度一向就是爱理不理又慵懒又轻佻，她再生气墨羽还是没感觉的，那么为何还要生气呢？可是总忍不住生气啊。

「墨羽，好歹我也是山长水远来跟你聊天的，你赏个面给点反应嘛，搞得我在自言自语似的。」萧沐雨嘟起嘴，她已经独自说了十几分钟的话，快要说到无话再讲了。

墨羽打了个呵欠，继续翻她的书。萧沐雨白了她一眼，想必墨羽心里又是那句：「我没有与你达成任何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