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比监狱中的舒服多了,躺上去,整个人被温暖的包围着,像在云里一样。
睡梦中的墨羽仍皱着眉头,睡得一点也不踏实,比在监狱里的情况更糟。
下午时间,洛宸按门铃了,才让墨羽在梦里醒过来。对喔,她还有正事要办呢。
只要不踏出屋苑,媒体记者就没有办法跟拍,也不会知道墨羽在做什么。
洛宸安排了墨羽与陈凯在屋苑的另一个单位碰头,把墨羽的住址直接曝光对洛宸也没有好处。
陈凯早已在客厅等待,这个时刻,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墨羽见到陈凯,督了眼他旁边各自坐在轮椅上睡着了的两个人。笑了笑,道:「我改变主意,可以叫你那个替死鬼回去。」
「什么?」陈凯吃了一惊,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墨羽,「你不是说要──」
「着急什么?」墨羽笑,「我不能有更好的人选么?」
「是…什么意思?」陈凯见墨羽没有反悔的意思,才稍稍把绷紧的情绪放松下来。
墨羽没说话,身旁的洛宸代为解答,道:「把你老婆推到房里去,你就会知道。」
果然,到达房里去,陈凯马上就懂得了。墨羽口中更好的人选,是他的前上司。
「狱长……」陈凯看见那人正躺在床上,像是失去了知觉。
「他不是狱长,连前任也不是,他只是将死的人。」墨羽笑说。
「这……」陈凯感到不安,那是他的前上司,怎么说也是有交情的,与替死鬼不一样,用他来交换,总有点过意不去。
「怎么?一场同胞,又提拔过你,所以不忍心?」墨羽正在用手指卷着头发,事不关己似的把玩着,「不忍心也没关系,不过我也当提醒你,对别人仁慈,是对自己残忍。」
陈凯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幸好当初没像床上那人一样,不拿墨羽当人看,不然,躺在床上的人,也有机会是他。
陈凯想起,尚未升任为狱长之前,刚调任到墨羽所在的监狱,第一次看到墨羽,是满身血红的伤痕。
因为不服从,不愿意用她的能力去为狱长赚钱,所以被残酷地虐打,全身上下都是被鞭伤过的痕迹。没错,是鞭伤。远离墨羽可以接触的范围,用力地鞭打发泄,而不怕墨羽会把伤转移到施害者身上。那时候,墨羽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人儿。
而那时候的地牢,只是个充满鲜血味道,潮湿而肮脏的地方。
算一算,墨羽能熬了七、八年这样的非人生活,实在难得。
直到狱长得罪上级官员,逼于无奈请辞后,墨羽方算拾回人的生活。
墨羽有的书本、电视、软枕,都是陈凯给予的。陈凯不是没想过承接前狱长所做的事,拿墨羽当摇钱树,只是他实在做不出来。对一个小女生,他下不了手。况且,陈凯也逐渐明白,墨羽是吃软不吃硬,对她使用强硬手法,只会有反效果。他的妻子,还等着墨羽救命呢。
「怎样?等了五年,你可以一直等,只怕你老婆身体里的癌细胞,也等得差不多了。」墨羽说。
对啊,等了五年,已经等太久了。陈凯不是没试过鱼目混珠,把妻子带到墨羽面前。可墨羽实在太聪明,一眼就洞悉一切,斩钉截铁拒绝。其实陈凯不太懂,为什么墨羽会主动要求帮他赚钱,墨羽大可说不干就不干的。不过这些年来所赚的钱,的确让他妻子得到了很好的治疗。
「继续吧。」陈凯咬一咬牙,点头。
墨羽笑了笑,谁人不自私呢?没有谁不会为自己打算。
墨羽伸手抓住陈凯的妻子,另一手握着床上那人的手腕。
好了,才不过十数秒时间。
墨羽心想,她这辈子也不要得胃癌,痛死了。背部冒了一身冷汗,不是容易的工作啊。
「谢谢你,救了我老婆。」陈凯很高兴,他看见还在昏睡中的妻子,脸色已比之前好多了。
墨羽看了看床上面如菜色的人,对陈凯说:「回去吧,你也应该不想逗留。」
陈凯的确不想久留,或多或少,还是会有内疚。
二人走后,在旁观察多时的洛宸才开口,道:「墨羽,你想怎么处理他?」
「随便吧,人是你带来的。」墨羽耸耸肩,这不是她要关心的事。
「那我就这样把他送回去,就像没事发生过一样。」洛宸说。
「很好啊。」墨羽满意地笑。
就像没事发生过一样,这样实在很好。没有什么比仇人不知不觉间得了重病,然后忽然难受,再突然死去痛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准霸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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