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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太多的人很难快乐，我是懂得太多了。」墨羽吸了口气，续说：「十三年前，我不能出去外面，不能接受教育，终日无所事事被困在牢笼之中。直至有人相信我的能力，直至我学会讲条件，我把不认识的字学懂了，把中外名著都看过了......看透了小王子的故事，懂得了张爱玲，明白了白先勇，知道了爱情的本质，就再难以得到爱了。太清楚一样东西的好坏，便容易为了避免那一些坏，而选择放弃另一部分的美好。」也许这就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道理。

很难得墨羽会一口会说那么多的话，而且是心里话。但董霏妍还是有点爱莫能助，只能回应她：「太自觉、太清醒的人总难得到幸福。因为幸福是个酒醉后的梦，清醒的人是无法体会。」

酒醉后的梦……说来，墨羽还真想喝几杯，可是喝酒，会不会令伤口烂掉？

「小丑鱼，你会幸福的。」董霏妍把戒指放在墨羽掌心，让她握着属于她的幸福。

墨羽看向董霏妍，说：「我已经不太能记得住快乐的回忆。」这是事实，她的快乐，很容易忘记。

董霏妍轻抚墨羽的脸，问：「真的不打算原谅她吗？」

「愿意原谅一个人，未必是真的愿意原谅，只是不想失去而已。可是，也没有必要假装，已经失去了。」墨羽说。

「小丑鱼，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人生还有很多值得你去拥有的。就算失去了，也可以重新把它握于手中的。」董霏妍拍拍墨羽握着戒指的手，笑着说。

墨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地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皱眉的时候，眼光将变得狭窄。』我为她，皱眉的次数太多了。」

如果爱淡了，请离开我的生活。如果舍不得离开，那请你让我走出你的生活。

如果最爱的不是我，或者爱的人有太多，请中断我们彼此间的依赖。我要的爱太纯粹，纯粹得容不下一点杂质。我很严格，可除了这样，我再别无所求。

在心里默念的话，那个她听不到，也不会知道。墨羽，为什么能把心底话说给董霏妍听，却不愿意跟萧沐雨说呢？墨羽，不是谁都能够猜对你出的哑谜的。

☆、孤单的开始

听说，避而不见的，除了憎恨对方、怕惹麻烦外，还有隐忍的爱。为免让对方难过，把一切思念压下去。听说，有一种想见不敢见的伤痛就是这样的，因为那一份爱，还埋藏在心中。

董霏妍在探望墨羽后，折返医生专用的休息室。萧沐雨坐在一角，精神看起来萎靡不振。

经过一番协商，医院方便才通融萧沐雨留在这里休息，病房不够用了，宁可牺牲一点医生的福利，都不好牺牲病人的权益嘛。毕竟，墨羽送进医院时候是由大人物安排的，医院方面也不太好意思为难有关亲属。

董霏妍轻轻拍了拍萧沐雨的肩，道：「刚才小丑鱼的主诊医生给她用了一些吗啡止痛，她现在应该睡熟了，我带你去看她吧。」

萧沐雨闻言抬头，双眼为之一亮，终于展露笑容，握着董霏妍的手，感激道：「谢谢你！」

能够见一面就一瞬间洗掉颓然，董霏妍想，其实萧沐雨的要求真的不多，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萧沐雨的心情有点紧张，也带着期待，能够看到墨羽一面也是好的。想知道她的情况，想得到多一点有关于她的讯息，想亲近她多一点，那怕真是只有一点。

来到墨羽的病房前，萧沐雨逼不得已停住了脚步。

「萧小姐进不得。」志哥拦在门前不让萧沐雨进去。

萧沐雨看向董霏妍，用眼神求救。

「志哥，小丑鱼不会见到她的，你可以放心。」董霏妍笑着向志哥保证。

「可是小姐说了，她不要再见到萧小姐，恐怕……」志哥心里也想要帮助一把，但怕不好交代，有点犹豫。

「你都说嘛，她不要再见到，但没有说不让人见她啊，只要她看不到、不知道就行啊。」董霏妍挑挑眼眉，笑着说。虽然抠字眼儿不太好，但非常时期一用也无妨。

「这个阿峰，让他回去给狗狗喂食，怎么这钟数还没回来？真是的。」志哥向董霏妍打了个眼色，边说边走远，「我去打个电话找他好了。」

董霏妍笑了笑，志哥还是人很好的，这样他也就有借口，不会太为难他了。

「行了，快点，毛毛跟莉娜回家洗完澡就会回来的了，把握时间。」董霏妍说。

二人蹑手蹑脚踏进病房，虽说墨羽应该是睡得很熟的了，仍怕会不小心吵醒了她，被她发现。

萧沐雨走到墨羽身边，病房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透进来，依稀能看得见床上躺着的人儿是什么容貌。

眼前的人儿，总能给她很强烈想要亲近的感觉，就像是磁极的两端，一正一负，一拍即合。

墨羽的手搭在被子外头，肩膀没有盖到被子，萧沐雨怕她着凉，想要把她的手收住被子里，拉起被子盖着她的肩膀。然后，便意识到一件事，萧沐雨愣住了。

戒指呢？萧沐雨瞪大了双眼，刚伸出的手仍然悬在半空，戒指被摘下来了，戒指被摘下来了……

看了看睡梦中的墨羽，萧沐雨把手放下了，竟然，不敢去触碰了，就算心里很渴望有接触。是怕，一但触碰，所有都会在顷刻间粉碎。

突然，墨羽动了动，似是要睁开眼醒过来。萧沐雨立刻躲到董霏妍身后，董霏妍随即踏前两步，遮挡墨羽有限的视线，一只手放在背后，打手势让萧沐雨先走，萧沐雨便机灵敏捷地逃离病房。探望，却好像个小偷一样，要左闪右避。

「妍姐姐？」墨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起床气。

「咦？你怎么醒来了？」董霏妍不经意地看了看身后，确定萧沐雨离开了，才继续道：「不是用了吗啡吗？伤口还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