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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爱诞生/于墙外,/于风中,/在夜晚,/在土里,/正因为如此,黏土与花朵,/泥与根/知道你的名字,/知道我的嘴/和你的合而为一,/因为我们一起被播种于土里,/却唯独我们被蒙在鼓里。……」

我其实是确实知道一些什么事的。

在新人喝交杯酒的时候突然想上卫生间,却在走廊的拐角处撞见了黄少天上将和苏沐橙中将——与其说他们在谈话,不如说在争执些什么。

我躲在拐角处,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不过见得黄上将眉头拧在一起,苏沐橙抱着手站在他对面,头发挡住了她的侧脸,我看不到她什么表情。

苏沐橙——这也是个相当厉害的女人。我必须得这么说,因在整个荣耀特种兵团里,极少的几个女流之辈中,苏沐橙要排得上第二。

第一自然是烟雨部队的楚云秀,那女子气势要更胜苏沐橙三分,然而论到配合,却无人能比苏沐橙在战场上的机动性更强。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这样厉害,却甘于在叶修左右帮衬他十年。

我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点,关于喻文州、黄少天与叶修之间的一点儿线索,像从这儿开始捋出一条线,却不知头尾在哪里,好似平白听了个热闹,没搞懂前因后果的挫败感囤积在心里,搔得一阵一阵的心痒。

仿佛命运冥冥之中指引着我去掀起多年堆积于记忆之上的尘土,当那些过去重见天日的时候,必然才是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

叶修和喻文州严格来讲,可以算得上是同一所军校的师兄弟。

喻文州从小其实并不是个适合从军的男孩,他的体力天生比别人差一些,别的男孩子能翻土墙淌小河在田野上疯跑疯闹几个时辰的时候,他只是拿着书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看春天的叶芽秋天的红枫从树上掉落,或快或慢地,砸到脚底下,或者飘下来落在肩头上。

至于为什么他最后成为了一名军人,这里面也有个算不上故事的故事。

在他四岁之前,邻居家有个待他很好的哥哥。那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继承了他当兵的父亲的优良基因,从小就有着让喻文州望尘莫及的身手。

那时候喻文州还只是个小小的孩子,邻家的哥哥在他眼里就是神一样的人。每次他被院里的狗撵得摔在土坑上,擦破膝盖和手腕,一个劲儿掉眼泪的时候,他就会走过来吓走那只狗,然后弯下腰去哄他:“文州,别哭啊。”

其实那也只是个小小的孩子,说话还带着稚气,语气里却已经有了一丝和年龄不符的成熟。

然而就在喻文州快要五岁的光景,平野军的一颗炮弹落在了他们生活的大杂院中,当着孩子们的面炸响。它改变了一切,带来了恐慌,毁灭,流离失所。喻文州的父亲是个教书人,当场惨死在东海以东侵略者们的炮火下。年幼的喻文州趴在窗户边声嘶力竭地喊着“爸爸”,被赶来的邻家哥哥一把抱起来塞进木板床下。

他语速飞快,声音却带着蛊惑人心的沉稳:“文州,听话,呆在这别动,会没事儿的。你妈妈会来找你的,我们必须走了,这里很快就会沦陷了,记着……你要坚强起来啊。”

他按着喻文州的头发揉了揉,小孩儿于是带着哭腔问他:“哥哥……我到哪里去找你呀?”

“去军校吧!”他说,“我和朋友约好了,以后一起上战场。不过文州,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别来了!”

他最后一句话夹杂在炮轰声中,几乎是喊出来的,然后他冲他笑了一下,转身跑了出去,小小的身影转瞬消失在硝烟弥漫中。

喻文州在床板底下缩了一整个白天,直到晚上外面炮火声渐渐熄了才爬出来,小小的身子沾满了尘土,还有手心被炸弹炸飞的玻璃片划破时流的血。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直到被民兵们发现后带到避难所,他才终于见到他的妈妈。几近崩溃的女人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而小小的喻文州眼神却从那个时候起变得坚定了,他抬起手抹了抹脸,手上是脏的,越抹越花,然而他并不在意,只是稚声稚气地说:“妈妈,我要当兵,给爸爸报仇。”

那一年,喻文州五岁,邻家大他三岁的哥哥松开他的手,仅留给他只言片语,便转身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他们躲过横祸的时候正值三月,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像是染着亲人们的血。

他从此清晰地知道他们是分开了,也清晰地知道恐怕再没机会相见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一转身,就死在了纷飞的子弹下。

或许是由于有着幼年的惨痛经历和这样的一段过往,喻文州最终不顾母亲的反对毅然投笔从戎,在十六岁那年报考了军校。然而许是天赋差着些许,即便挤进了精英组,他的测试成绩每每都是最后一名,踩着及格线将将留了下来。

叶修便是那个时候以军校第一届毕业生的综合能力成绩排名第一的首席士兵的身份毕业的,不论是枪械组装速度、爆破能力、负重越野能力、狙击精准度、战略战术演习成绩,全都高高的挂在军校所有人之上。那是一个令人只能仰望的高度,据说只有当时华东军校的韩文清和华南的翘楚孙哲平能与之媲美。

喻文州也是仰望着叶修成长起来的,他有过羡慕,但并不曾想过放弃。纵然他组装枪支时总是慢上些许,负重越野总是跑外倒数前几,那在所有学科中尤为突出的狙击精准满分和战略战术演习A+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其时的华野特种部队蓝雨的首席指挥官魏琛更是指名道姓将他要了去,带在身边亲自培养。

喻文州至今还记得,他便是在被魏琛指着——听泥腿子出身的前辈叼着烟卷语调得意地问叶修:“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喻文州,怎么样,不错吧?”——一小撮烟灰随着纸卷的劣质烟在他嘴角一颤一颤最终飘落下来这样的场景下,介绍给那年轻的斗神的。

他透过长官吐出的朦胧的白烟看向他模糊的脸,叫了一声“师兄好”,那人顿了顿,懒洋洋地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字,半晌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长大了啊。”

喻文州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肩上的军衔,那时候他已经是少尉,初战告捷的军功章挂在胸前,反着耀眼的光。

他于那一刻恍惚地忆起自己从军校毕业时,校长特意将一经杀敌便大放异彩的叶修请回了军校,参与了那年的毕业典礼。喻文州犹记得曾是军人的老校长站得笔直,手里演讲稿素白的纸背映着礼堂内扎眼的灯光。他脑子里似一片清明,又似混混沌沌,目光滞在站在台上穿着军装浑然自成一界的叶修身上,耳朵里却飘来老校长饱经炮火和岁月侵蚀的沙哑而坚定的嗓音:

“战乱期间命运安排你/成为士兵之爱。/身着劣质丝衫,/指戴假宝石,/你获选赴汤蹈火。”

“来吧,漂泊者,/来到我胸膛啜饮

红色的露水。/过去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去向,/你是舞伴,/没有政党,没有国家。”

“现在你伴我同行,/你看到生命与我同在/而死亡就在我们背后。/你已不能和你的丝衫/在跳舞厅里跳舞。/你会磨破鞋子,/但征途会使你成长。/你必须行走于荆棘之上/留下一小滴一小滴血。”

“再吻我一次,爱人。”

“把枪擦亮,同志。”[1]

喻文州知道每届通过了层层筛选和考验、从军校毕业的学生们毕业典礼的时候,他都会念这一首诗。它已经不仅仅是一首诗,而是承载着无数前仆后继去往战场保家卫国的热血儿郎们退敌的热情和报效祖国的志向的号角声。他们上一秒还站在这里,聆听着这从上个世纪就流传下来的伟大的鼓舞人心的教诲,下一秒便如同狂热的教徒英勇地奔赴战场迎接属于他们的盛大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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