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他和池然相处的每一个瞬间，他不明白他的感情，可他知道，他喜欢和她相处，比任何一个更具有数学天赋的学生都喜欢。
“哦，是吗？抱歉，我的记忆力不是很好，”池然面色如常，似乎根本没看出对面人的小心翼翼与满怀希望，轻描淡写的打断了他的一切期望，她微笑着对他说，“老师好。”
接下来说了什么，杨晔已经记不清了。浑浑噩噩的离开，浑浑噩噩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晚归的妻子关切的问，“怎么了？”她蹲到他身前，神情焦急的抚上他的额头。那双手的指节带着薄薄的茧，却温暖的让人想要落泪。
这样想着，他忽然就落泪了。
“没什么，只是刚刚明白了一些事情。”
明白了，也就错过了。
无可挽回。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爱你。
这不是池然第一次进这间书房，却是第一次带着那样欢喜的笑走进来。就仿佛门后是和她亲密无间，期盼了许久的人一样。
他已经不是我的亲人了呢。
池然笑的更欢喜了，欢喜的让池老爷子有了愣了愣。
“爷爷。”池然这样叫着他，声音甜美而亲密。
“是然然啊。”池老爷子也笑着望着她，笑容慈祥而包容。
只是，他们的对话远没有他们的笑容那般美好而灿烂。
“爷爷欺负我了呢。”池然撒娇般的说道，然而她的眼底却是冷的，一片冰冷，“爷爷，然然有礼物要送给您呢。”
带着天真甜美的笑容，那个娇小女孩的脑海中却转动着一个个恶毒而隐晦的念头。
她期待着老人疯狂的那一刻。
她等待着面前老人奔溃的那一刻。
人老成精，见到这样的女孩，池老爷子原本成竹在胸的心止不住一跳，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然而，他随即又安慰自己，池然或许足够出色，但她还太年轻了，年轻的掩藏不住自己的小心思。他有信心面对这个孙女。
只是这样想着的池老爷子仍然不自觉的敛起了笑容，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
纸很薄，上面的内容也是简洁明了。
然而，池老爷子却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池然终于露出了那真心的，恶毒的笑。
那张纸上是关于乔家那位从未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大公子的记载。只是，被刻意抹去了乔外公并未刻意培养过他的部分。
这足以让池老爷子产生吐血的欲望了。
而此时，池然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明明有着最高贵的血统，明明出色的让人仰望，却不得不被逼远走他乡，甚至丧了性命。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将最出色的儿子当做工具，为了那个传说中第一世家里的宝藏。”
“放任了儿子的离开，却开始担忧他的野心。”
“迟迟未收到他求助或是求问消息，便放任了自己的思绪。”
“一步错步步错，父子情深的愧疚变成了养育白眼狼的恼怒。”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十几年了，乔柔是乔家的独女，而他的女儿也成了乔家的继承人，他怎么会没有得到乔家那藏在暗处的力量呢？”
“没有人比皇族，比当初亲手对付过最盛乔家的皇族更懂得乔家的强大。那位父亲把一切告诉了自己的儿子，而他的儿子因意外而有了得到宝藏的机会。”
“他的儿子野心勃勃，在众人以为乔家真正落败后，插入了最关键的棋子，他的儿子。”
“他开始衰老，于是怀疑起自己儿子的野心，那个孩子，是否也像当初的自己一般野心勃勃。”
池然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池老爷子对曾经宠爱万分的小儿子的疑心。
“于是他找到了机会，在自己的孙子被利用后，他推波助澜，逼迫着自己的儿子，想要看看他手中的底牌。他是自己的儿子，便是欺骗了自己，他也会保他一生富贵平安。老人就这样安抚住了自己，他以为自己是个好父亲。”
“他成功了，他的儿子差点再也爬不起来。”
“他失败了，因为他从不曾想过原来……”池然拖长语调，凑进他耳边，“不止他一个人将自己的儿女当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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