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点头,也不收拾摊子,起身随青荓朝毕豫让家去。
毕豫让家离客舍稍远,走了将近一刻钟方才到。这里是属于东城市一片,在这里居住的市人大多是商贾工匠,也有一些游侠儿破落户。毕豫让的屋里还有个女人,这时候正在纺麻织布,看到青荓进院,急忙起身出门见礼,他两人也是挺熟稔。
青荓说明了来意,毕豫让的女人就进屋里,捣腾了一会,取了几样东西出来,有木梳、布冠、腰带之类。
东西多少倒没什么影响,只要是毕豫让使用过的就行。竹青取了那布冠,出院子里泥地上,抽剑注气,就地描起线来。这是竹青在门派里学的一个小伎俩,是一个气息感应的小法阵,原本是门派子弟们用来远途联络所用。这法门在使用之前,要双方事先将贴身物品交换,布阵后用这事物为引,双方能联络的时间长短,就看双方能力的大小和互相距离的远近。现在竹青用这办法找寻毕豫让,因为毕豫让不通异术,那就是单方面强行窥视毕豫让,自然坚持不了多久。
描好阵体轮廓,把布冠放在阵中引导之位,再让毕豫让妻子端了一盆水来,放在了这阵法正中央。竹青抹干净了剑尖上的泥,持剑依着阵法门道,跳了两圈公鸡舞,剑尖点水,启动了阵法。
水盆里一阵涟漪,接着缓缓显现一个人来。青荓与毕豫让妻惊异不已,再看这水中,是一个鬓发凌乱的男子,只能看到他头颈部分,虽然头脸蒙尘,还是能看出肤色莹润,姿容引人,只不过他脸上纹有一列字,这模样是受了黥刑。
“豫让!”毕豫让妻对着水中人喊道,水中人当然毫无反应。
“其面有黥文,已为刑人耶?”青荓则是吃惊毕豫让的境况。
竹青让水中画面持续显现,却始终只是毕豫让的头颈之像,周围环境则朦胧不清,看不出什么来。见再没其它能得知的信息,竹青撤了引导,水中景象便即消失。
“可能知其所处?”青荓问道。
竹青摇摇头,答:“观其为黥首刑人,则当服城旦、司寇之刑。汝可以此寻之。”
青荓受到提醒,点点头,道:“毕豫让事智氏,今庶为三卿虏。”
毕豫让妻问道:“三卿掳者,徙何处徒役?”
青荓摇头不知,这些事情要去三卿宅内打听了。
竹青正要告辞,转眼看了一下,问毕豫让妻要了个陶罐,将地上那盆水一并倒到罐里,说暂借陶罐一用,将这一罐散着酒气的水捧走了。先前施为时,将更璧剑中酒妖之气一并散到了水中,这时候闻起来醇香诱人,虽然不是正经发酵的酒水,却也没必要浪费了。青荓也与毕豫让妻告别,跟着竹青一同出门,两人各自而行。
回到客舍,竹青问主家要了个匏壶,将酒灌进匏壶满了还剩一些,就地饮起来。酒肆内宾客闻到这酒香,好酒的人自然口角生津,纷纷询问哪来的美酒,竹青就推说别人所赠,独此一壶再无其它。至于剑上酒妖,现在倒是被竹青看重了,在它妖气被耗光前,如果能找办法给它补足,就还有这样的福利。
之后几日,每日晨间竹青出外做生意,挣一些零碎钱资,到黄昏拾掇整齐,进酒肆听来往客人们言谈各处事情。他每天举着幡子,在城内各处街市溜达,偶尔有脸色不佳或气色有恙的,会凑上来攀谈求卦。有人虔诚的,听竹青之言,再由他施为作些术法,都颇多灵验。几日下来竹青在这绛城内,市井间就有了些名气,有时便甚至有些富户差仆役专门找他卜卦。或者有请竹青上门驱邪捕妖的,这些地方都是竹青先前便有所察觉的藏存妖邪之地,逮到了三四个为非作歹的妖精。
比如说这天傍晚,竹青正往客舍走,转过街角,就看到客舍门前停着一辆车舆,一名仆役在客舍门口不停张望。等竹青走近,那仆役看到竹青举着幡子,知道来人是谁,忙上来见礼:“幸见真人。”
竹青回过礼,虽然知道来意,却也问道:“何事于此?”
仆役仍旧恭敬回话:“吾主居氏,有鬼神事,烦请真人救治。”
居氏源出先氏,其宗家先氏在晋国曾经也是一时无两的豪门,只不过如今的居氏却是个小族,薄有资产,算是富户。至于其宗家先氏,当年被灭了族,不知有否留下后裔。
竹青点点头,看已经是晚饭时间,想吃过晚饭再说,虽不是不吃就死,但饿肚子的味道总不好受,便说:“过飧而行,可乎?”
“吾主待以盛宴,望真人登车左,临而用之。”
既然有好吃的伺候着,竹青自然不客气,把幡子等一应事物往客舍内一丢,只带了更璧剑就上了车。仆役上了御者位,叱马驾车而去。
居氏宅位于城北,因宫城在城北,所以这一片大多是官卿所居,或者曾经是官卿现在是富户的家族。每个宅邸都老大一片,横平竖直的街道一间隔,前后左右就是各四方宅门。既然是当做贵客请来的,载竹青的车舆停在了南侧正门前,不过走的还是侧门进院。墙内一名气宇不凡的中年男子在等候,其衣彩冠博袖款履正,眉目间却隐有忧意,见到竹青来,上前见礼曰:“居提恭迎真人尊驾。”这人便是居氏家主了,主动报了名号居提。
竹青回了礼,便被引入屋内,这时候已经摆放好了食案,竹青被引到客座,宾主相继坐下。侍者给倒了酒水,居提举了耳杯,敬竹青道:“真人劳顿,请饮解乏。”
这富户人家的酒水,自然是不错,竹青没客气,一口干了这一杯。放下杯子,与居提拱手对礼,便安静用食。这一顿饭自然是酒肉尽兴,只不过这些有姓氏的家族,用餐时讲究食而不言,和在客舍酒肆里用餐的气氛不一样。服侍进餐的侍者熟练,左肴食右被羹,外脍炙内疏酱,以脯俗置者左朐右沫,放饭切骨剔鱼削肉,先上什么后上什么,先吃什么后吃什么,都给竹青排拨好。
饭毕漱口之后,竹青抱拳询问:“然请言其事。”
居提也是抹了嘴巴,先道了声“安坐”,才把事情讲来。
原来这居提有子女数人,但嫡子却只得一个,名字叫做居越。居越平日里好为任侠之事,常常与东城南城市井游侠混一块。前几日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把宝剑,却也得了祸事。那宝剑削铁如泥吹毛可断,居越当天得了宝剑,就将原先佩剑直接封存了换佩这一把。到第二日,居越脾气忽然暴躁起来,常常无故责骂下人,过了两三日,又有下人称他已两日未进食,口里只呼“取血食”,然后众人才发现居越神智失常,已认不得家人朋友,而且差点要举剑击杀仆役,恰好居提看到,呼喝了一众仆役将他拦了下来。居越本就有几□手,众人要绑他时还被伤了几个,然后将他关在了后院房内,每两日丢一只活鸡,仆役窥见他在屋内拗断了鸡脖子喝血。至于那把宝剑,现在还在居越手里。
竹青听罢,起身道:“引吾观之。”
☆、夜逐妖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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