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也不回话,只是默默地行了个屈膝礼,放下衣服,一言不发地绕到埃尔弗睡著的那一边。埃尔弗不想这麽快就起床,也不想让她给自己穿衣服,可是海伦那套女仆作风跟露西亚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过来二话不说,先把窗帘子先拉开,窗户全打开,早上的阳光和冷风一拥而入,使埃尔弗不得不起来。
海伦靠得很近,近到埃尔弗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那燕麦色肌肤上的细细雀斑,那双眼瞳是一种浅淡的白茶色,透著一点与众不同的古怪,也像在印证其主人的好脾气。那双轻柔的手灵巧地脱下埃尔弗身上的睡袍,一件一件地换上衬衫外套,接著就是洗脸梳头,一丝不苟,就好像正在她手上受她照顾的人就是安德雷卡本人,而不是别个。埃尔弗被她那种近乎麻木不仁的态度弄得浑身难受,前所未有地想念起露西亚的雷厉风行来。好不容易一切处理停当,回头看去,安德雷卡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埃尔弗不免有些丧气,海伦才开口了:“殿下去书房了,伯爵普罗克特在那里等著他。咱们先去早餐室吧,他一会儿就会来吃早餐了。”
埃尔弗只能点头。海伦打开房门,带著他下楼去。埃尔弗没精打采地跟著她,看著她的背影,她实在是个身材极好的姑娘,走起路来姿态也优雅,比大多数夫人小姐都好看得多。埃尔弗的脑子又混乱起来,想到,连这一块木头一样的海伦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而自己却不是。自己是个完完全全的男孩子,是王国里尊贵的王子,从来没有羡慕过任何女人,可是突然为了自己不是女人而难过,为什麽自己会这样。
(海伦有没有显得古怪?我想让她显得古怪)
☆、小王子的幸福42
还没来得及走到早餐室,露西亚就在楼梯上追上了他们,慌慌张张的样子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说:“埃尔弗殿下,快去楼上看看吧,国王陛下的情况很不寻常。”
埃尔弗急匆匆地往楼上跑,露西亚跟在後面解释:“昨天晚上陛下就只在舞会上露了个面,很早就上了楼。他每天都起得很早,可今天太阳都升得老高了都没出房门。茄罗德先生想著他难得睡一回好觉,没进去叫他,哪知道早餐都准备好了,他还是没出现。茄罗德先生只好去敲他的房门,他没回答,房门也是从里面拴上的,茄罗德先生才吓到了,找了个男仆去撞门。上帝呀,他们撞开了国王陛下的卧房,可是陛下连骂他们都不能够,他在床上昏迷不醒。”
埃尔弗冲进里亚士王的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挤了一屋子的人,其中当然包括一晚上没消停的医生德威特,没过一会安德雷卡也进来了。床边的小柜子上摆满了医生们好夥伴,一堆奇形怪状的金属器具。一个小铜盆,里面溅上了乌黑的血迹,可见得已经放过血了。医生坐在床头,扶著里亚士王靠在自己的肩头,一只手掰著他的牙,一只手拿著一个银酒杯往他嘴里灌苦艾酒。
那杯烈酒被顺利地吞了下去,可是就根清水一样似乎没产生任何的功效。里亚士王的头无力地滑到枕头上,曾经的生气和精力褪了个干净,那张脸上现在只剩下了疲惫的皱纹。医生有些手足无措,时时翻开老国王的眼皮,时时又拿著听诊器在他胸口摸摸索索。
埃尔弗的心被这副情景搅得难受之极,紧紧地抓住安德雷卡的胳膊。安德雷卡叹了口气,说:“医生,先让父亲安静地歇歇吧,我想他大概是累坏拉。”
医生立刻遵从了这个命令,收拾好器具,退了出去,屋里一干人也都识趣地出去,只留下里妮夫人在一旁陪伴。
兄弟两个也是一筹莫展,只能默默守著,直到午间,里亚士王才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可惜已经不认得身边的人,也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医生德威特再次做了诊断,冥思苦想地把话说得好听一些:“国王陛下这次能够醒过来已经是非常难得,要恢复得像从前那样精力充沛恐怕是很困难了。”
据说这一次国王卧床不起是由於睡梦中的一次中风,要长期的细心护理,才能有下床活动的可能,不过再也不能起来的可能会更大一些。其实在这之前,里亚士王的状态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早就已经分不清幻想与现实的区别。可是埃尔弗却似乎感受到了死神在身边徘徊的脚步,从此惶惶不可终日。这已经够糟糕的了,偏偏还有更坏的事情要时不时地刺激他。伊苏吕堡的达官显贵们听闻了国王陛下的病情,三天两头就轮流前来看望,夫人小姐们自然也在此行列。
☆、小王子的幸福43
老国王的灵魂大概已经去到了更美好的世界,留下了一具行将腐朽的躯壳,麻木不仁地躺在病床上。人们无从得知他是不是真的乐意有这麽多人在他的病床去晃来晃去没完没了,因为他不能发出声音,即便他还有嗓音,也未必还有神智留存。每一个人都面带哀伤,诉说著老国王往日的辉煌以及对他康复的期望,连医生也不能阻止源源不绝的访客,尽管这种打扰对康复弊大於利。
埃尔弗说不清事情转变的关键到底在哪里,到底是生日舞会,还是父亲的病,总之这两件事情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在那个晚上之後,生活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在过往的十三年里,城堡里几乎都是一样的安静。王後伊斯塔原本是特──国的公主,远嫁而来,虽然受人爱戴,但是并不像前代的王後们那样有许有闺中密友,日常与她做伴的就是里妮夫人。而她去世之後,气氛越发沈闷,除了处理政务的大臣们之处,基本上没有访客。因此埃尔弗可以年年月月地跟哥哥粘在一起。
可是现在,自从在舞会上出现之後,安德雷卡明显成了女士们趋之若鹜的对象,连每天的日程安排都大不相同。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与伯爵普罗克及大臣们一同讨论事务,有时候连早餐也一起解决掉了,快近午间,男士们就会有一些活动,比如打猎拉击剑拉,午餐也总有一票人插进来。
午後的小憩,埃尔弗终於有机会跟哥哥独处一会儿,可是这过程实在太短暂,总不到半个小时,女士们就开始到访。名义上是来探望国王陛下,安德雷卡必须陪同,在吃药治疗等等长篇大论的话题之後,管家茄罗德就会安排好茶点,请夫人小姐们一起去喝茶。安德雷卡无法脱身,夫人们与她们的女儿们合作得天衣无缝,轻而易举地就能找个理由把他留下,接下来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他跟某位小姐的独处。
而奥莉维亚,唯一的一位在舞会上两次受到安德雷卡邀请的小姐,更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他的身边。论长相,奥莉维亚不输给任何女孩子;论身份,实在是无可挑剔;论学识,她也是女孩子里最渊博的。每当她的母亲肖恩夫人旁敲侧击地暗示闲杂人等退场,好让王子殿下有机会展开对自己女儿的追求时,旁人总是心怀怨愤,却又无法反驳。奥莉维亚也确实不简单,聪明又机智,讲起话来生动风趣八面玲珑,即便安德雷卡再怎麽对女孩子不感兴趣,也无法表露一丝对她的恶感。
时日推移,两个人见面越来越频繁,可是安德雷卡从来不曾在任何场合──不论是公开的还是私下里──对她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他不曾拥抱过她,不曾亲吻过她的嘴唇,甚至散步时也不会牵她的手。奥莉维亚本人也好,无关的旁观者也好,都不觉得奇怪。奥莉维亚如果有任何企图的话,那麽那个企图绝对不是成为安德雷卡的某一任情人,而是要成为新的王後。
对比之下,埃尔弗就只能用倍受冷落来形容了。来来往往的宾客不会好端端的就去关注他,而跟他最亲的哥哥也应酬繁多没有余暇来陪他。只有等到夜晚的来临,他才能得到跟哥哥单独相处的机会。舞会的那个晚上,他曾经试图拒绝安德雷卡,可是接下来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又乖乖地自动走进了安德雷卡的房间。之後的每个晚上,他都默默地躺在安德雷卡的床上,承受著来自哥哥的温存亲吻和爱抚。单纯如他,也意识到自己跟安德雷卡之间关系的变化,不再像亲密的兄弟,他变成了安德雷卡的秘密情人,也是个孤独忧郁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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