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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的幸福131

这两个人物的面部特征并不清晰,但是神情动作非常夸张,戴王冠的男子双手叉腰,嘴里喷出泥浆一样的东西四散飞溅,地上跪著的贵族被这些东西糊了满脸,眉目不清,嘴巴张得大大的,身体向後倾,惊恐状。这两人的背後还有其他密密麻麻的很多人,都穿著公理教徒的带条纹的长袍,脸上没画眼睛鼻子,只有张成 ”O” 形的嘴巴,显示出惊慌的神情。这一群人的头顶上写著:“‘长矛’的小儿子和他的杂@@种弟弟。”

埃尔弗有些困惑,问:“这上面写的‘长矛’是什麽意思?”

苛布里耶说:“请陛下原谅我的不敬,‘长矛’是市井小民们给已故的里亚士王取的外号。”

埃尔弗说:“每个国王都会被取外号吗?”

苛布里耶说:“是的,这也算是平民的乐趣吧。有不太庄重的,也有很隆重的尊称。‘长矛’也许是在说里亚士王征战四方功绩显赫吧,这个算是有赞扬的味道了。”

埃尔弗说:“怎麽我从来没听过这回事?”

苛布里耶说:“陛下小时候就是最尊贵的王子,自然不会有谁跟你提起这些事情。”

埃尔弗说:“那我呢?我的外号是什麽?”

苛布里耶说:“陛下登基不久,还没有外号。”

埃尔弗也拿不准苛布里耶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心里暗暗想道,如果公爵急切一些,早早杀了自己,那倒省事,自己直接得个外号叫“短命”。不过想来公爵大概真的不舍得杀自己,因为他再也找不到比自己更称职的傀儡了。画上跪著的男人当然就是公爵本人了,标注了杂@@种这个词,看来其作者实在有些居心叵测,因为王後玛格丽特虽然早亡,可是在世时毕竟是威利特王的名正言顺的正妻,而非无名无份的情妇,威利特王晚年得子,公爵也是合法的王位顺位继承人,怎麽可能是杂@@种。

而戴著王冠的瘦小男子当然就是自己了,埃尔弗想起那天在教堂里的情形,自己的确是呕吐了,不过当时因为没好好吃饭,呕不出什麽东西来,更没有喷到公爵的脸上。也许是因为当时的场面太难看,从那之後,公爵再没有强迫自己去公理教的教堂,而自己连城堡的大门都不愿意出,连安理教的教堂也没去过。再看这张图,觉得滑稽透顶,忍不住抓著苛布里耶的衣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突然留意到苛布里耶的古怪眼神,心里一阵别扭,说:“你干嘛这样盯著我?”

苛布里耶低著头迟疑了几秒锺,说:“自从我来了伊苏吕堡,就从来没见到陛下笑过,总是面无表情。刚刚在马厩里,才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像刚才那样微笑,或者像现在这样大笑,都很好看。”

埃尔弗的那一点点轻松心情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说:“又没发生什麽好事,有什麽好笑的。难不成你拿了这本东西给我,就是为了逗我发笑吗,那也未免太无聊。”

(这里说的杂@@种,应该只是指没有婚姻关系而生下的不受法律承认的私生子,不见得有什麽别的侮辱意味)

☆、小王子的幸福132

苛布里耶说:“我时时都跟在陛下身边,陛下讲的话我大多都听得很清楚,昨天也是一样。”

埃尔弗才有些明白,看到封皮上写的“R&J 奇闻轶事录”,而公爵执意要处死的两个平民的名字就是罗伯特和杰里。连著往後翻了几页,大多都是含沙射影毁谤公爵,怪不得自己追问之下公爵会恼羞成怒。说:“公爵一定要瞒著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不想让我看到这本东西而已,那你干嘛还要偷偷拿给我看?”

苛布里耶说:“其实有些事情,周围的人瞒著陛下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可是如果陛下真的想要知道什麽,我会尽我的能力帮助你。不光是这些,陛下的其它任何愿望我都想要帮著实现。”

陷在一个进退维谷动弹不得的困境里,埃尔弗又能有什麽愿望呢,希望死去的人全部活过来吗?可是苛布里耶的态度那麽严肃认真,让埃尔弗觉得鼻腔里突然酸痛不堪,眼泪险些又要忍不住。不想让苛布里耶发现自己哭,很长时间才又平静下来,说:“其实你也用不著说这些好听话,我身上并没有什麽值得你多花气力。就算得到我的所有信任,对你也没有任何用处。我连决定自己去哪里做什麽的权力都没有,更不可能对你的仕途有什麽帮助。”话虽如此,他的心里也还是一清二楚,如果苛布里耶跟公爵一样粗暴无情的话,自己会过得还要比现在艰难得多。

苛布里耶说:“也许在陛下的耳朵里听来,不论怎样的誓言都苍白空洞缺乏说服力。可是对我来说,面对剑和荣誉许下的誓言是最神圣的。一个骑士的职责是为王国供献自己的力量,现在我已经在陛下的身边,能为陛下服务,此生已经别无所求,只求所作所为对陛下有所裨益。”(骑士、爵士、授予爵位,是同一个词)

这话似乎极其真诚,然而埃尔弗更加糊涂起来,心里第一次冒出这种想法:就算这个人是真心对我好,也只是因为我是国王,如果我不是国王的话,他岂不是完全不理我的死活了吗。想想安德雷卡,那麽爱自己,就只是单纯地爱著自己,不论自己是王子还是贫民也都一样吧。可是世上只有一个安德雷卡,而且他已经死了,再不会有人像他那样不问条件地对自己好了。再说这只是苛布里耶口头上的说辞而已,至於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不得而知,也就没有理由去深究。於是埃尔弗只能默然了。

苛布里耶当然不知道埃尔弗的这些阴暗的想法,转开话题说:“今天我才发现,陛下应该不会骑马吧?”如果会的话,就不会紧抓著他的衣襟,而是会试图去抓马缰绳了。

埃尔弗摇了摇头。

苛布里耶说:“那为什麽不学一学呢?马背上有很多乐趣,如果陛下学会的话,会快乐很多。”

埃尔弗心想:也就是这个外来的搞不清状况的人才会跟自己讲这个话题,从前是安德雷卡不让自己学,安德雷卡死了之後,更不会有别人傻乎乎地跟自己提。而自己也决不会在这个人的面前提到安德雷卡的名字或者有关安德雷卡的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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