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过来。”皇上招了招手。
少年走近前，这才看清，皇上的怀里搂着一个人，而这人，正是师父。他瞪大了眼睛看皇上，却惊奇地发现，这位龙之骄子的脸上带着泪痕。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朕么？”皇上并不是想象中的老谋深算，而是英气逼人的中年男子，此时的目光还有些迷离，“问吧。”
少年看着被那人搂在怀里的师父，眼圈微微发红。“为什么要杀师父？”
男子用手轻轻拨弄着怀中人的碎发，不语。
“师父一定没有错！他不会背叛的！你为什么杀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死……”少年说不下去了，只攥紧了拳头，双肩颤抖着。
人人都知道，素尘师父是跟了皇上近十年的护龙卫，忠心不二。大多数人也心知肚明，素尘和皇上之间，有些暧昧的关系，具体是什么，恩，只可意会。但最近朝中出了大事，到处人心惶惶，而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当然，是在素尘死后。
飞扬不明白，为什么对别人都冰冷如霜只对师父一人和颜悦色的皇上会下令杀他。为什么师父平时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对皇上忠心不二”？为什么杀师父的凶手现在却一脸哀伤的望着师父？
“孤飞扬……”皇上念着他的名字，“你父亲在朝中也是朕的得力助手，你们孤家几代对朕忠心，你年纪也还小，朕不怪你，以后，就留在护龙院吧。”
孤飞扬抬头惊愕地看着皇上，这个人……答非所问啊……为什么这种时候他还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对，他是皇上，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死，他又怎么会在乎呢？可那是和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师父，飞扬唯一欣赏的长辈，唯一信赖的人，唯一的朋友。师父付出一切保护皇上，到头来却是这个结果，这就是悲哀么？飞扬望着前面的两个人，也许，这是师父最希望的吧，皇上此时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他转身往外走。
“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无法控制的，这就叫做身不由己。”皇上突然在身后悠悠地说。
飞扬转过身，“您是皇上，也会身不由己么？”
男子轻轻苦笑一声，“如果我可以控制一切，就不会当皇上了。”
少年呆住了。
“这是你师父交给你的，你拿去吧。”男子手轻扬，一个信封飞来，飞扬伸手接住，上书‘飞扬亲启’。
“飞扬，师父走了。你已是个男子汉，以后要独自闯荡，切记师父教你的道理。还有几本武功秘籍，依旧放在那处，你去找来，好好练吧，莫让为师失望。不要替我难过，你是男儿，不可轻易落泪。记住，誓死效忠皇上。”孤飞扬读着信，走出皇宫。他今年刚满十三岁，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闯进皇宫，以后，再也不会了吧。
大殿里，男子依旧怀抱着没有一丝表情的人儿，摩挲着他苍白的脸。
“素尘，为什么……我告诉过你我会有办法的，不用你死，我也一定会有办法的……那些个奸臣，我都摆平了，不是么？你不用死的……你怎么这么傻……”
“素尘，我会带你离开皇宫的，怎么不相信我呢……”
“素尘，你对我，就这么不留恋么？”
“素尘，睁开眼，看我一眼吧……素尘，你这是欺君，再不醒来，朕就要罚你了。”
“我该怎么办？素尘，我想和你一起走……”
“素尘，你会看着我吧？我会好好做一切，你要看着我，终有一天，我会去找你……”
六年后。
满朝文武，正装肃穆，四处都是压抑的气氛。
飞扬低下头，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气。为什么天天都要早朝呢？也没什么事么……这皇上就不觉得无聊吗？整天听这些阿谀奉承之言，整天看这些面孔，也不烦么？要是我，就……
“孤飞扬！”突然一声炸响，大殿里都旋绕着扬～扬～扬的回音，孤飞扬抬起头，发现周围的大臣们都用各式各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道皇上喊了自己多少声，丢人哪。飞扬拱手，“微臣在。”
“朕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天子有些生气。
“听见了，皇上说，‘孤飞扬！’”。
朝臣中一阵骚动，不过大家的忍耐力都是经过锤炼的，没有人笑出声来。
一国之君也是深有城府，居然没有发作，只是看着孤飞扬，眼里尽是寒意。飞扬清了清嗓子，看看前面忍笑忍到内伤的周学士，决定放他一马，“启禀皇上，微臣愚昧，区区一个护龙卫，怎能担此大任，还望皇上明察。”话音刚落，周大学士的肩膀渐渐停止颤抖。
皇上看了孤飞扬一眼，向后靠了靠，“这并非难事，保卫民生，本就是护龙院的职责所在，身为院判，应当以身作则。”他顿了顿，挑起眉毛，“临阵脱逃是朕不允许的。”孤飞扬低着头，没有回话，只见他睫毛闪了两下。“周大人，朕让你给护龙院找文书一事办得如何？”
“启禀皇上，已有了十位人选，按照皇上的要求，臣会将明细交给孤大人筛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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