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里洗衣做饭向来都是我做,你们父子俩一天到晚跟死人堆里埋着都不顾家的,哪谈得上你爹疼我?我疼你爹还差不多!”魏璇尖翘的下巴微微一抬,不屑地瞥了炕角的包子一眼,“就你那模样也犯得上我嫉妒?我魏敏华走出大门去,哪家的姑娘不多看两眼?哪像你,雌雄莫辩,总让人误会我家养了个丫头片子。去年一年我都推了十七八家来提亲下聘的了。”
肖家父子三人谁跟谁都没血缘关系,也不那么讲究礼仪规矩,魏璇和肖子夜俩人之间更是没大没小。只要肖子夜没闯祸不理亏,就会找着茬地跟魏璇斗嘴,只不过从来没讨到过便宜罢了。对于肖子夜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不屈精神,肖爹也是非常佩服的。
肖子夜桃花眼一瞪,毫不客气地还嘴道:“呦,这么有魅力,怎么你都三十多了还没找着媳妇啊。”
肖子夜的话一出口,魏璇还没有反应,肖爹倒坐不住了,老脸一红插了一句:“吃你的饺子去,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魏璇在一旁抿嘴一乐,笑得一副狐狸样,那挑衅的眼神分明是在说“看你爹到底是疼我啊,还是疼你啊”,看得肖子夜直窝火。
“咕噜”,某人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声,肖子夜不甘心地丢下为老不尊的老爹和干爹,闪到厨房下饺子去了。
魏璇望着窗外沉沉欲雪的阴天出了会神,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掐指一算,倒抽了一口冷气:“嘶,今年,似乎不是个好年景啊。”
“啥?”肖爹突然出现在魏璇眼前,冷不丁一打岔倒把刚睁开眼的魏璇吓了一跳。
“呃……没啥……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魏璇扯谎道。
肖爹也上了火炕,挨着魏璇靠了,唤着魏璇的字道:“敏华,这些年委屈你了。”
魏璇一笑,那眉眼间的风华气度比起肖子夜还胜几分。
外面鞭炮声响起,炸得整个长安城都活分了起来。新的一年就这样,在不同的期待中,来临了。
2、第二章
正月初一是走亲访友拜年的日子,这一天里要是出了白事,那绝对是晦气。安国忠王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掌天下一半兵马的权势,也一样没那个本事拦着让人不死。老王妃的陪嫁丫鬟、王爷的奶娘、小王爷的教养嬷嬷秦氏,在咸德元年正月初一以七十六岁高龄寿终正寝了,于是乎安国忠王的养子兼世子李恪诚就出现在了肖子夜家里。
李恪诚也是长安城里的风云人物。抛开显赫的家世不说,李恪诚生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八般武艺信手拈来,是朝廷上下所有权贵眼中东床快婿的不二人选,引发世家小姐乃至公主郡主之间夺夫战争的祸水。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厮也是一个妖孽。
家里死了人,就算再晦气,也是要收殓下葬的不是?入殓可是个大学问,等闲不懂规矩的可是干不来这行。一般大户人家碰上这种事,都是要请仵作去给入殓的。仵作们也喜欢这个差事,因为往往能拿到丰厚的打赏,可是比衙门里发的那三瓜两枣的俸禄多多了。可今儿个是大年初一,就算再贪财,也没谁想去触这个霉头,只有一个人例外——肖子夜。所以说,肖子夜的爱财,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境界。
“子夜怎么还没起床啊?”李恪诚一大早就找上了门,眼见着太阳都升到中天了,肖子夜还没有起床的迹象。
按理说,死了个奶嬷嬷是怎么都劳烦不到小王爷亲自出马的,可李恪诚跟肖子夜是旧相识,就打着上门拜年的旗号请肖子夜过府给办丧事。原本魏璇一大早开门看见李恪诚还是笑靥如花的,一听李恪诚的事由,差点没把人给打出去。肖爹是个实在人,见李恪诚踏雪而来连忙把人让进了屋,可也拦不住魏璇以驱邪为名拿着艾草在李恪诚身边使劲儿地熏。
“咳咳,魏叔你别熏了,呛死我了。”李恪诚的手在鼻子前扇着,眼泪都呛下来了。
魏璇不但没住手,还拿着艾草边熏边抖,眼睁着火星子落到小王爷新裁的蜀锦衣服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李恪诚就算没被熏出眼泪也真要哭了。
“你就是个招晦气的,自打把你捡回家,我们子夜就一天比一天不着调,还不都是被你带的。”魏璇细眉一挑,把快烧完的艾草往炉膛里一填,掸了掸衣服,坐下捧起茶就开始不紧不慢地数落李恪诚。
说起捡回李恪诚,就不得不夸一句肖爹的狗屎运了。一年前的冬至,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天气,李恪诚逃了家宴一个人溜出来喝酒,喝了个酩酊大醉,在漫天的风雪中就没找到回王府的路。正巧肖爹晚归,就看见李恪诚在自家胡同口脚踩棉花套地晃悠,嘴里还哼着不知打哪听来的小曲,就好心把他带回了家醒酒。转过天李恪诚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美貌倾城的肖子夜。素有“怜香公子”美名的李恪诚怎么能放过这等绝色?而在肖子夜眼里,李恪诚这种有权有钱的大财主就是一长了腿的银票加饭票,怎么能不讨好?二人都有心勾搭对方,一来二去,自然就勾搭成奸了。
“魏叔,冤枉啊,哪是我带坏了子夜,子夜带坏我还差不多。”
“去去去,收起你那副委屈相,觉得冤枉去大理寺门口撞登闻鼓告御状啊,别跟我这装。”李恪诚生来一副好相貌,平时若是做出这个伏低做小受委屈的表情,饶是他那个以冷面严肃著称的爹,安国忠王李素,也招架不住,普天之下不吃这套的怕只有魏璇了。
“上次去迎春楼喝花酒难道不是你带着子夜去的?”魏璇话一出口,李恪诚就哑巴了,只能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把那两滴吸收了艾草精华的鳄鱼泪收回去。
“哼,要是我家子夜将来因为你嫁不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敏华,子夜是儿子,不是……”肖爹的话没说完,就被魏璇一个眼刀给噎了回去。
“魏叔,子夜要是嫁不出去就嫁给我好了,我一定对他好。”李恪诚搓着手,谄媚地笑笑,神态活像迎春楼的鸨娘。
“呸,就凭你?一个花心大萝卜,少不得将来三妻四妾的,把儿子嫁给你我还不如送他进宫当太监。”
“啪啦”一声,众人朝内间屋门看去,肖妖孽如雕塑一般定在了原地。如果不是嘴巴张得太大,衣服穿得多到人都成了馒头样,这雕塑绝对算的上艺术品。李恪诚上下打量了一番,得出了这个结论。
“干……干爹,就为了出千这事,您的火气还没消啊,那也不能把我给那啥了啊。”肖子夜刚睡醒,拿了自己的小瓷杯子准备出来打水漱口,就听到了他干爹的狠话,玉手一抖,漱口杯子就死无全尸了。
“人家都是越大越聪明,你怎么越活越回去?听话都听不全了。”魏璇无力地瞥了肖子夜一眼,反思了下自己教育的是不是太失败,“我是说把你嫁给这小子,还不如去当太监。”
肖子夜听了解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淡定地蹲□去收拾碎瓷片,淡定地站起来瞟了一眼满脸讨好笑容的李恪诚,淡定且十分认真地说了一句:“那倒也不是,至少跟着他能弄到的钱,比太监的月俸多。”
李恪诚的脸彻底黑了,肖爹则是痛心疾首,死过去的心都有了。儿子啊,难道你该纠结的不是“嫁”这个字吗?这辈子老子没娶上媳妇,好容易捡了个你回来,还以为肖家香火得继,怎么现在觉得还是要绝后啊。
李恪诚站了起来,走到肖子夜面前,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美人,突然之间笑得春光灿烂。一只提得起笔拉得开弓的厚实手掌轻柔地抚上了肖子夜漆黑如墨玉的发顶,温柔地说:“夜儿,你今年,还是没见长高啊。”
身高是肖妖孽永远不能提及的痛脚,也是刺激他最好的口实,每次一提,必定炸毛。原本看着银票加饭票,目光无比魅惑温柔的肖子夜,桃花眼内寒光一闪,玉腿轻提,下一刻李恪诚就双手捂住某个重要部位蹲到了地上,张着嘴愣是没发出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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