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芹的内心里,她是很矛盾的。她以为自己早已没有了感情,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更不用说是同性,然而,她却情不自禁的想要向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女孩靠近,对于安宁的话,不自觉地想要去相信。那个出租车上的誓言,就像无数个热恋中的情侣会说出来的甜言蜜语一样,似乎只有傻傻的中了爱情的毒的人才会相信,明明那么的不切实际,却还是想要相信,还是因为那样的话语而感动到留下了大把的眼泪。是她傻也好,苏芹还是想要赌一把,赌上自己的未来,赌安宁的一句“永不抛下”。
安宁和苏芹还在手握着手坐在候车大厅里发着呆,看着这人来人往。
有人在买泡面,大声的吆喝着几块几块一碗;有人在吃泡面,呼噜呼噜啼了秃噜的吃完,又接着吸溜吸溜的喝着汤,小味儿一窜,十里飘香;也有人枕着吃完的泡面盒子摸着滚圆的小肚子嘴角带笑心满意足的睡了。因此在这种充满了对于泡面崇敬而膜拜的氛围中,那一声“啪啦”,接着“哗”的二重奏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刹那间,无数双怨恨的视线直直的刺向了发出声音的方向,安宁跟苏芹也循着众人的视线望向了那个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挺拔的身材,与充满了泡面香气的候车大厅格格不入,前提是,你不看他此时定格着的不小心踢过泡面的姿势。只见正对着泡面膜拜的某人缓慢的抬起了头,几天没洗的秀发直立着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某人茫然的望着洒落一地还在不断地散发着香气的面,双手颤抖,然后一个幽怨的目光望向来人,
“额……”黑西装男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浑身僵硬。在某人幽怨的眼神下面目扭曲,尴尬异常。
“我的女神”某人从嘴里幽幽的飘出一句话来,对着散落一地的泡面轻抖双手。颇有一甩胡子,大膀子一抡,大敞口袖子一带,猛磕一个响头,大吼一句“我的娘诶,你死的好惨呐”。再来一句“让那恶人把咱家里抢”,锣鼓再来一个“呛呛起呛起”,跟着就可以唱上老戏了。
西装男很尴尬。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个是赔给你的。”西装男总算停止了继续雕像,转过了身,递上了几张百元大钞,满脸的尴尬。不知道他是钱多了烧得慌还是不知道泡面有几斤几两。
安宁刚转过头来,想要跟苏芹嘲笑一下该西装男,结果就看见苏芹脸像白纸一样,手也抓的她生疼。如果不是安宁还跟她五指交握,她早就拔脚就跑了。苏芹要起不起的被安宁按着,她想站起来,想要马上逃跑。
安宁察觉到了苏芹焦虑不安的心情,苏芹的眼睛是直直的盯着西装男的脸的,安宁知道苏芹不愿提及的过去一定跟那个西装男有关,或许苏芹要逃离的就是那个男人所存在的世界。安宁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她转了一个身,双手撑在苏芹脸两侧的椅背上,面朝着苏芹,脸对着脸,距离近的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息,感觉到对方鼻尖的形状,嘴唇的温度,眼中氤氲着想要不想要隐藏的情感。
“呵……”安宁突然笑了出来,笑得很是有种没心没肺的感觉。
她头顶着苏芹的额头,双手改抓住苏芹两侧的头,鼻尖顶着鼻尖。
苏芹慢慢的由开始的慌乱不知所以冷静了下来,散落的瞳孔慢慢的收回去,看着安宁此时的笑容,突然的鼻头一酸,抱着安宁就开始放肆的哭了起来。似乎这一刻,再不用有那样多的拘束,不用在乎很多的人很多的事,不用再东躲西藏,因为这个人的臂弯一定会紧紧地拥着她,这个人的怀抱可以为她阻挡住一切风雨,仿佛只有这个人,即使全世界都站在自己对面,她也会横亘在自己与全世界之间,挡住那些让她愤恨恐慌的一切。至少在这一刻,安宁就是她的世界。
在不知是几年后的最后一刻,苏芹的脑中就是此时的画面以及安宁那个灿烂却让她心酸的笑。
“所以,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就是那个人身边比较亲近的人之一?”
“对。开始我还没有注意到,他一转过脸来,我知道,一定是他派他过来。如果我被他抓回去,也许再也出不来了。”苏芹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个黑西装男最终并没有看到苏芹,他在候车大厅里环视了一圈之后就离开了。当然苏芹并没有看到这一切,她也不知道,黑西装男的眼光在她们相互拥抱着的身影上驻足了很久很久,最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到了火车上,苏芹便把发生的一切一点一点的讲给了安宁。她讲得很慢很慢,并且努力抑制着悲伤情绪的汹涌外泄,可还是不自禁的颤抖,眼中升腾出水色。
“我不想再回去了,我……害怕……”这是苏芹带着哭腔,泪水狂涌而出,止不住的颤抖着断断续续着依旧要说出的话。
安宁一个上前拥抱住了苏芹,轻拍她的背。那样心酸的过往,安宁不禁的往下咽着什么,似乎总有东西卡在那里,梗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眼睛努力的向上看,却还是有水不断地落下来,止不住,切不断。再不会背上那样的心伤,再不会拘束着那样的情感,这是安宁在心里对苏芹许下的诺言,未曾说出的诺言却在心里立下了丈量的碑。在未来的不知道是几年里,安宁努力的向着那个目标前行,总是在丈量着自己与那个碑的距离。
第14章 11
当两个人到了那个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小县城时,两个人都有些微微的心惊,那真的是一个“小”县城。还是很早以前的黄土路,正赶上起风,整个小县城都笼罩在一片灰黄之中,总有种悲伤的味道。
房屋也很是破旧,也是黄土堆积而成,似乎是年代久远,在墙壁上可以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孔洞,附着在上边,坑坑洼洼的,很是别有一番味道,让人不禁会感到时间的残忍。
虽然小而破旧的县城,却还是有它本身的优点的。这里的民风很是淳朴。放学路上互相追赶着的孩童们撞碎了沿街摆着的泥捏制的的小工艺品,撞飞了胖大娘家养的大鲤鱼,摸走了大爷刚刚蒸好的白花花冒着热气的馒头。一路上,孩子们撒开了欢儿跑路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以及一路跟随着的叫骂声。接着各家一个接着一个冒起的炊烟,就是各家的窗户里传来了母亲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慢慢的,喧闹起的街又会寂静下去,迎接着夜晚的到来。
这样淳朴的小县城让苏芹和安宁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这样小小的城镇近乎于与世隔绝,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似乎也是可以一一的抛却。
安宁和苏芹在这里定居了。用安宁为数不多的积蓄,她们租了一个小屋子。外面摆上一个小小的水果摊,专门贩卖一些新鲜的水果。安宁每天骑着一辆低价买来的二手三轮板车,临出门前,苏芹都会把一条干净的白毛巾搭在安宁的脖子上,每天安宁都会很舍不得用它,但是在一路的黄沙中,毛巾吸足了安宁的汗水以及漫天的黄沙粒,所以回来时,那条毛巾总会是脏兮兮的。而安宁回来时,总是会看到苏芹站在小点的门口,冲着她招手,然后替她取下已经不再干净的白毛巾,用袖子替她擦下脸上的汗水。两个人再一起将水果从板车上卸下,一个一个的码放好。第二天又还是那样的白毛巾,早已被苏芹洗的干干净净,重新搭上安宁的脖子上。
安宁每天看苏芹帮她搭上她洗的干干净净的白毛巾,看她冲着自己说着“路上小心”,看她回来的认真的帮她擦汗,总是会有种很不现实的感觉。或许是真的很幸福吧,那样平静的幸福是她从未想过的。以前总是不太相信陶渊明式的田园生活会有多少欢乐可言,如今确是信了,原来有这样一种生活,可以这样平平淡淡,却舍不得放不下。
有时安宁提前回来时,会远远的看到苏芹坐在水果摊前,和隔壁的大婶闲聊,冲着卖水果的孩童微笑。她总会没来由的想要笑一笑,因为盈在心间的不知是什么的情感让她觉得不扯开嘴角不足以表达。
大约是两个人是外乡人,又是刚来的,不免会被别人欺负。刚开始的几周里,总会有男孩子故意踢翻她们的水果,顺带对着屋里附赠几个鬼脸,然后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跑开。当安宁苏芹从屋里跑出来的时候,就只能看到几个蹦蹦跳跳的人影,她们也只能干瞪眼,望着被踢翻的水果,心酸,却不得不低下头一点一点的捡起来再码回去。
直到那一次……
“哗啦”一声,散落了一地的苹果。
“哦哦”几个男孩子哄笑着,带头踢着摊子的男孩子向着屋里的苏芹“噗噜噗噜”的吐舌头扮鬼脸。
“喂,你,”安宁正好进水果回来,下了车就直奔过来拽住了领头孩子的手腕。“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宁很是生气。她们明明没有做什么,却被他们这样欺负。苏芹每次捡那些摔了的水果的时候那种可惜而难过的眼神每每都让她难受,她不能接受这种毫无理由的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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