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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芹便由着她拉着自己往前走，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沿着安宁每天离开的方向一点一点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喊着安宁的名字。

小县城是被山所包围着的，每次安宁都会骑着车翻过一座山到对面进到新鲜的水果。所以两个人走着走着，就沿着路走到了山沿上。

“安宁……”苏芹将手拢成了喇叭的形状，向着那些她看不到的漆黑一片的山谷的方向喊着。同时也在紧张的听着周围的是否有安宁的动静。

“安宁姐姐……”小绿荷也有样学样的学着苏芹的样子喊着。稚嫩的小声音和苏芹的喊声一同在山谷里回响。

“安宁……”

“安宁姐姐……”

“安宁……你在哪里呀……”

“安宁姐姐……”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喊，尽管苏芹努力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她们却还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安宁……”苏芹喊得嗓子有点变声，“你在哪里……”她对着对面空荡荡的山谷哑哑的喊着。“你不是答应我要守护我一辈子吗？你现在就要反悔了吗？”苏芹对着山谷不管不顾声嘶力竭的喊着，有些失态，有些狼狈，却更多凄凉。“我不许！我要你守护我一辈子！”空荡荡的山谷中只有苏芹那声嘶力竭的喊声在不断地回荡着，无人作答，更添几许凄凉。

有水“滴答滴答”落在干涸的充满了黄沙的山路上。不行，我要振作起来，无论怎样，我都要先找到你。苏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用手胡乱的摸着脸上的泪水，振作了起来，继续寻找。

第18章 15

“姐姐，姐姐。”苏芹听到小绿荷焦急的叫着自己，小手也在拉着自己的衣服下摆。

“姐姐，你看那里。”小绿荷盯着前方的某处，空闲的一只手直直的指向了那里。苏芹顺着小绿荷手指的方向看去，路上散落着木板和一个不知是什么的架子。

然而苏芹认得出来，那些散落着的东西，就是每天早上自己送别安宁时，安宁骑着离开的木板车。她不会认错的，每天她目送着它的身影远去，每天都从它的上边卸下安宁进进来的水果，那个架子虽是有些面目全非，可是上边的胶布是自己亲手贴上的。

当时刚刚买回来的板车，因为车把有些损坏，上边的棱角直愣愣的突了出来，当时她怕扎坏安宁的手，执意在安宁离开前叫住了她，贴上了胶布，将那些尖锐的棱角一个一个贴的都圆滚滚了她才罢手，当时弄得安宁哭笑不得。记忆像雾一般突然弥漫上来，哭不出挥不去。

苏芹知道，安宁一定就在这个附近，她疯狂的跑着。

“安宁……”叫着安宁的名字也近乎疯狂了。生怕漏喊一声安宁就会与她错过。

突然苏芹停住了步伐，她看到在山与路呈直角的交界处，坐着一个人，或者说，那个人是靠着山呆着的。头部基本上已经被血给糊住了，无法看清那个人的长相。

可是苏芹知道，那个人就是安宁。那一条斜斜的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尽管已经沾满了灰尘和血液而破碎不堪，但是苏芹每一天都会精心的把它洗的干干净净，每一天她都会把它搭在安宁的肩膀上，她又会怎会不认得？

那个人的脸即使已经被血液所覆盖而无法看清面目为何，可是苏芹就是知道那是安宁。每一天都是两个人的相拥而眠；每一天自己都会目送着她离开，迎接着她回来；每一天，她都会凝视着这个人，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傻傻的为了讨自己开心的笨拙模样而感到幸福；每一天，……安宁肌肤上的每一个纹路，皮肤下的每一块肌肉她都可以精确地刻画下来，即使无法看清脸庞，即使只能看清无力垂下的手臂与横放着的腿部，苏芹依旧可以认出那个人就是自己每天都可以看到的安宁。

苏芹突然就发足狂奔，泪水也狂泻而出。这个人就是她每天都可以看到的安宁？她不相信！她的安宁，是个常常傻傻的笑着的女孩，总是那么灿烂的笑着的，怎么会有那么苍白无力的时候？

“安宁……”苏芹跑到安宁的面前，轻轻地唤她，因为带着哭腔而轻微的颤抖着。

“安宁……”还是没有人回答她。苏芹颤抖着，想要用袖子擦掉安宁脸上的血迹，可是胳膊却抖得厉害，总是错过了血迹的接触。

“安宁……你醒一醒……”哑哑的嗓音，此时的苏芹是那么的悲伤无助。

苏芹不敢太用力的擦安宁，怕弄痛了她，可是那些血迹却好像越擦越多一样。

“安宁……”苏芹的泪没有停过，在脸上划下两道深深的水痕。最后脸上好像无法承载那样多的泪水，开始一滴一滴的落在苏芹蹲着的腿上，那样冰，那样凉。

“安宁……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的守护我吗……不是说……不会抛下我吗……亏我还那么的相信你……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我……”苏芹最后支撑不住了，将安宁的头抱在怀里就开始嚎啕大哭，她不能接受，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两个人刚刚开始好好地生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不敢想象，如果安宁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会以怎样的心态开始新的生活，她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勇气。

“苏……芹……”有微弱的声音从自己的怀里传出。

苏芹看到，那张被血所覆盖的脸上开了一条缝，安宁仿佛是用尽了全力才睁开了一点眼睛。眼皮低垂，眼神毫无焦距，似乎是极端的疲惫。

“我……没……咳咳……事……”安宁一点一点的用尽着全力，虚弱的说着，嘴唇苍白。用力的抬起眼皮，凝聚着眼睛中的焦距，看着苏芹，那么认真的看着，然后笑了一下。

“别……哭……了……”说完后，眼睛又慢慢的闭上了，全身又呈现了刚才那种无力的状态倒在了苏芹的怀里。

苏芹的泪流的更凶了。怎么可能不哭嘛？刚刚她的那个笑，那么苍白，那么虚弱，那样的安慰却只是让苏芹更加的难受而已。

小绿荷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她不敢走过去，那两个人此刻感觉是那样的亲密，即使是这样悲伤的场景。她怕自己的过去会破坏了此刻两个人拥抱着的美好。小绿荷一个人在一边静静地流着泪水，有感动，也有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