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两字,发音亦是不够清,燕惊惵没听懂,待要张口赫然被一个布包猛力塞入口中。她猝不及防,一阵冰冷的感觉毫无预兆的刺破全身,剜肉放血的痛楚猛若滚油,一下痛极眼泪刷的滚了出来,这个船妇在用刀割她的肩部血肉……她疼得直抖,身体大穴被制,无法动弹无法反抗,想要切齿嚎叫,嘴又被堵住。
而那船妇可见的神色一直是冷,她手都没顿过一下,更没颤过一下,好像根本见不到那种极致的痛苦。燕惊惵差点痛昏过去,可是如此剧烈疼痛哪能昏得过去,那段时间或许只有一刻,于她却长若前二十年的生命——这个船妇,她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船妇手下极其干净利落削去泛青的腐肉,狠下心大力挤压掉不正常的血色,直到全部鲜红才住手。
就在燕惊惵以为已经完事的时候,她又随手摸出自己的酒葫芦,就这样浸着她中衣干净的部分给她清洗伤口,那热辣刺疼,逼得她一直不停的流泪,真如死了一般。伤口周围妥帖之后,不知她又从哪里摸出一瓶不知名药粉,细细洒在肩头,又撕一段兜衣给她包扎好。
这一切做完,冷酷得眼色都未变过的船妇亦是长长舒了口气。再瞧床上的燕惊惵,容色苍白浑身冷颤,嘴里吐不出一个字,痛得无力只是不停的流泪,白颜抹霜带雨。那模样,纵是一个女子,也柔弱得让人疼到了心坎里去。
真是……船妇审她一眼,转身去一个箱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把她从脖子以下全部盖住。
燕惊惵又重重抖了一下,眼泪不止,船妇不禁嗤笑一声:“弱成这样,实在不像个女人。”
虽然已近被解了穴,燕惊惵仍然动不了,听她嘲笑自己,即使没有气势还是要反口:“你才不是个女人,混蛋……”
只是这两句话骂得人不痛不痒,配合她那脆弱之极的神情,倒像被猫爪在手心里挠了几下。船妇捞起酒葫芦大大灌了一口,有些许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出来,她道:“还会骂人,死不了。”
燕惊惵气得无语。
船妇见她撇过眼睛无心与她多言,转身要出门。燕惊惵集起全身力气急道:“你去哪里?”
“给你找吃的。”
随意答应完她转身合上门就离开了。燕惊惵浑身疲累,身体受了这样的大伤,那疼痛挥之不去,一时连心都有些柔弱得可怜了。也不知遇到这可恶的船妇到底是倒霉还是幸运……曲家的人有没有在找自己,那船妇肯不肯送自己回去?想得多了更加身心俱疲,等那船妇回来,她已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回来之后,船妇抿唇扫她一眼,被子下的身子微微起伏,露在外头的脸颊仍是一片雪白,两条黛眉微微拢起,可知极是难受,她没去扰她,径直坐在桌前大口喝酒。
这一睡便是整个下午,燕惊惵茫然醒来,先抽了一口气,痛回神后刚看到桌前的背影,她就站起身走向自己。嘴唇紧抿,神情对自己又是冷又是嫌弃。
她皱眉哑声道:“喂,你送我去曲家……”
船妇没理,直接低头掀被子,见她的肩头已经血液浸透,伸手撕下重新洒上药粉包扎。燕惊惵疼得直抱怨:“你混蛋,就不会轻一点……”
“将澜。”
再次听到这个词,燕惊惵眨了眨眼,一下明白过来这或许是她的名字,又眨了眨眼。将澜居高临下的瞥向她,冷声问:“你的名字。”
她思绪还不太清晰,听见人问就呐呐的答:“燕小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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