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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克有些意外地问：“为什么？”

布鲁托耸耸肩：“妈妈告诉我，要相信女人的直觉。”

比利克抽了抽嘴角。

巴姆看着比利克：“我不建议分头行动，但我并不十分坚持自己的直觉——假如你能说服我选择你指的方向。”

比利克垂下手臂，笑了一声：“好吧，相信女人的直觉，这就是我的直觉。”

遇到复杂的问题时，往往最原始的方法最有效。沿着巴姆所指的方向，夜猎队的四名成员加快了速度。中枢区域像一片死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潜入的深入，他们最初如履薄冰的警戒感渐渐开始麻木，开始相信即使遇到突然袭击，也能凭借身体的本能躲开，并凭借队友之间的默契迅速反击。

视野中层叠不变的建筑终于有了变化——正前方出现了一座倒立锥台外形的建筑，宽大的顶部并不平台，而是微微拱起，边缘伸出建筑主体，像是在倒立锥台上扣了个巨大的蛋壳。随着距离缩短，比利克最先注意到建筑物表面有浅绿色的光路。当他们站在建筑物下方，近距离看到这些光路的时候，才发现这些细长曲折的光路正在自上而下地变幻着光芒，带着近似于呼吸的节奏。

出乎意料的是，入口没有门，也没有锁，走近了才能看到门口的地面上有一片焦黑的痕迹，像是电路着火后熏烤过的墙面一般。是故障，还是人为破坏？

夜猎队的四人谨慎地进入大门，一上一下两条通道出现在他们眼前——又是一次选择。

波尔徳调侃说：“要不要再闭上眼睛指方向？”

布鲁托摇摇头：“不用，我认为向下通道应该是通往控制中心或者数据存储中心的。”

波尔徳有些意外：“你怎么确定？”

“我不知道，但是这种感觉很强烈，”布鲁托忽然笑了笑，“或许是我的超强直觉能力突然觉醒了。我选择向下走，你们呢？”

巴姆望了一眼向上的通道：“我们先一起下去看看，确定没有危险以后，再上去看看。我觉得上面应该有别的重要的东西。比利克，你怎么看？”

“照你说的，先下去看看吧。”

向下的通道是一条看不到底的螺旋通道，入口处还有一些光，越往下越黑，但除了黑暗，并没有出现任何危险的东西。当波尔徳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楼梯绕得头晕时，一点蓝光出现在底部的黑暗中。

没有比黑暗中的一点光更能鼓舞人心的了。

布鲁托借着防护服头灯的照明，几乎是一路小跑地靠近那点蓝光……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两扇半开的透明门，站在门外就能看见一部分内部情况——墙面和穹顶布满各种仪器设备，五颜六色的指示灯或明或暗，或长亮或闪烁，空间里“悬浮”着难以计数的蓝光虚屏，各种图形数据和陌生的符号文字在虚屏上变换闪动。

正如布鲁托的“直觉所示”，这里是一个正在运行中的控制中心或者数据存储中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又赌了一次，还是我赢。”

☆、意外之外

留在空港的双旋军团军人发现无法与重生女神联系，无从求证里昂·嘉德上校的情况，而与此同时，第二伊甸的居民也发现他们的通讯器出现了故障，随时随地都能联系上的重生女神消失了，但由女神控制的社会维护系统却有条不紊地正常运行着。

在芙尤切城建立以前，这种情况也曾发生过几次，原因是女神在进行高度的系统升级，不过自从芙尤切城建立后，这种情况就再也没发生过，大家相信女神已经升级到了顶点，于是渐渐忘了“系统升级”这回事。

除了人类，提供社会服务的智能机器人也失去了与女神的联系，切换到了自主模式。普通的服务型智能机器人不会因此产生“困扰”，它们有着完整独立的服务程序，以及近似五六岁儿童的智能，然而航空港的维修机器人却没有这么幸运，它们在对返航的战舰进行维修养护时遇到了陌生的问题，通常这种情况下，它们会将问题交给强大的女神进行分析，但现在失去了与女神的联系，意味着这些问题只能暂时搁置。

就在航空港的维修机器人为效率降低而拼命模拟解决方案的时候，远处纪念船上发出了巨大的噪音，数以千计的噬金翼兽漫天惊飞，盘旋在纪念船上空，不断发出尖锐的鸣叫。

航空港的管理员漫不经心地往纪念船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过头继续盯着屏幕上各种智能机器人的运转情况。噬金翼兽对纪念船情有独钟，重生女神一直试图用声波武器把它们赶走，但这种讨厌的生物总是能在几个月的适应期后又重新回到那些古董飞船上。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又是一次驱赶攻击，只盼着那些吵得人头疼的尖叫声能尽快消失。

二十分钟过去了，噬金翼兽仍然尖叫着盘旋在纪念船上空，纪念船上的噪音也越来越大。管理员忍无可忍地看了一眼时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的驱逐时间太长。联想到女神许久不曾出现的“升级空窗期”，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声波武器失控了！不过，接下来的情形让管理员瞬间丢掉了这个猜想，比起眼前发生的事，声波武器失控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意外——纪念船之一，与“爱丽丝”依偎近一百五十年的“坠落”太空流放船竟然启动了！

“坠落”的两个主引擎喷射口中吐出蓝色火焰，其中夹带着不稳定的白光。接着，这架浑身伤痕的古董飞船带着野地里的泥土艰难地抬升，脱离了地面。由于引擎启动不完全，飞船无法控制平衡，以随时都可能自爆或散架的状态升上了天空。

管理员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幽灵附体般“活过来”的飞船，看着它像巨浪中的小木船一样剧烈地晃动飞向远处，足足两三分钟后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手忙脚乱地打开所有的飞行物监测器，捕捉到飞船的痕迹，试图计算出准确的落点，然而由于飞船极不稳定的状态，程序竟然得出了七八个可能的结果，唯一的共同点是，无论哪个结果变成现实都将是巨大的灾难。

看着屏幕上的结果，管理员打开通讯器，切换到平时受限的全频信息发送模式，歇斯底里地吼着说：“第二伊甸全体居民请注意！一艘飞船因故障失控，正在冲向城市，由于落点无法确认，请全体居民进入避难所！飞船最快坠落时间为四十四秒！”

四十四秒，不多不少。最后一个引擎在下行减速过程中报废，飞船失去了反向缓冲推动，几乎是垂直地坠落下来。

隐蔽在草丛中的罗勃正在祈祷，抬头就看到这样的情形，顾不得暴露自己位置的风险，当即打开防护服上的微型引擎，几乎是贴着地皮飞了出去，就在这一刻，飞船坠落在离他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无数残骸随着爆炸波四散抛射。

罗勃狼狈不堪地摔在紫红岩山下，近乎绝望地看着无翼飞行器的防护罩被飞船残骸的“暴风雨”击打出轮廓，渐渐失去隐形状态。比起腿上的擦伤，飞行器的暴露更令他焦灼。

这时，正在发生次级爆炸中的飞船中传出了引擎的声音。

罗勃凭经验判断，那是一个过时的动力救生舱发出的引擎声，而且显然存在严重的老化问题。

引擎声越来越近，几乎是沿直线冲向紫红岩山。

罗勃猛地咬紧牙关，忍着腿部擦伤的痛楚跳了起来，以几十年来最敏捷的身手爬上无翼飞行器——就算被发现，也比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等着被撞毁强！

就在罗勃把手伸向控制台时，他看到一只救生舱冒着滚滚浓烟停了下来，三个熟悉的身影狂奔而出，被救生舱爆炸的热浪抛到了紫红岩山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