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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问：“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你们为什么能活着离开第二伊甸？再比如，”马科故意顿了顿，拖着声音说，“再比如，‘明晨’少年军事特选队的总教官和第七卫星城护卫军军官为什么会和一群被联邦通缉的雇佣军凑在一起？”

路西恩瞳孔一缩：“你是谁？”

“老先生，你的记忆力令人担忧，我刚说过，我是太空海盗船团的团长，马科。”

路西恩顿了顿，说：“你如果是为了用我和纳亚做人质，请放了其他人。”

“老先生，你对自己的价值估计过高了一点。”马科哼了一声，回到主题：“说说你们是怎么活着逃出第二伊甸的吧，这才是我感兴趣的话题。啊，对了，每个人都可以发言，令我感到满意的人可以享受除去金属圈的优待！”

众人沉默。事实上，马科的话推翻了他们此前对太空海盗团与双旋军团关系的推测——马科感兴趣的是如何破除或躲避第二伊甸的防御系统，这意味着，他并没有被第二伊甸接纳。

“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优待条件不够优厚？”马科有些不耐烦，却又忽然笑起来：“这样吧，再追加一个优待项目——谁的回答让我满意，谁就能拥有死亡赦免权，同时还可以任意选择一个人庇护，名额只有一个哦。”

非常诱人的条件。

沉默中，巴姆突然举手指向站在最后面的莫新：“他就是原因！”

“巴姆！”路西恩和阿瑞斯不约而同地呵道。

马科兴致勃勃地问：“具体原因是什么？继续说！”

巴姆不去看怒火中烧的两人，肃然回答：“他叫莫新，他的基因被第二伊甸微生物污染，导致了异变，双旋军团的里昂·嘉德上校把这个随时可能导致灾难的危险品抛给我们，让我们带着他离开第二伊甸。”

马科迟疑地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他也有可能是替死鬼。”

“在我们的飞船上有一片记忆卡，里面有他完整的体征检测资料。”

“哦？对了，我的部下刚给我送来，让我看看。”

马科的沉默仿佛是最后宣判前的寂静。全息森林也仿佛随他安静下来，刚才还频繁出没于视野中的野生动物没了踪影，枝叶间也不再有飞鸟掠过。

现在“红靴”飞船全体船员的随身武器都被搜走，只有阿瑞斯的腕刀凭借装饰品的模样躲过了搜索，保留下来。

波尔德悄悄留意着阿瑞斯的一举一动，他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全员身陷敌营，阿瑞斯大概已经用腕刀抵在巴姆的脖子上了。然而他心里却拿不定主意，难道真的要狗血地为了保护巴姆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阿瑞斯的刀锋？

莫新轻轻叹了口气，他并不埋怨巴姆的出卖。其实，如果不考虑感情因素，巴姆选择了对整个队伍最有利的一条路，其他人未必没有想到，只是顾及到阿瑞斯的心情，或者猜到巴姆会先行，所以保持沉默。

【阿瑞斯，别担心。听我说，巴姆只是立场不同的队友，不是敌人。现在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太稳定，你必须保持冷静。】

阿瑞斯转身看着莫新。

【这艘飞船的智能系统没有重生女神高级，我想我可以劫控，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阿瑞斯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森林深处突然惊起一群飞鸟。一条凸出地板近米高的土路从森林深处隆起，像快速生长的浅层树根般延伸过来。

一个穿网格纹长袍的大胡子男人沿着土路走了过来。一顶歪斜的黑色圆顶帽下露出的灰白色头发像通了静电似地炸开，鬓角与长度过胸的灰白胡须连成一片，像是不修边幅，却又像是悉心打理过的。头发和胡须显得他上了年纪，然而他走路的步子很大，身体协调，倒像是正值壮年。

这个人会不会和周围的全息景象一样，只是幻影？

大胡子男人停在了距离路西恩不到五步的一棵树下。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站在最后面的莫新身上，发出和刚才一样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我看过你的资料，恭喜你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兴趣。好孩子，跟我来，别害怕。”

“……”莫新无奈地点点头，刚抬脚要走，却被阿瑞斯一把攥住了手腕。

阿瑞斯盯着大胡子男人：“我要确保他的安全。”

大胡子男人用一种看小孩子闹脾气似的目光看着阿瑞斯。

阿瑞斯按捺着内心的不安，大脑飞快地模拟着下一步的方案，冷冷地说：“如果不能保护他的安全，我绝不会让你带走他。”

路西恩忽然回头对阿瑞斯摇摇头，然后往前迈了一步：“我是现任指挥官，有责任保护我的船员，请让我和莫新一起跟你去。”

莫新按了按阿瑞斯攥着他手腕的手。

【阿瑞斯，特拉叔叔一定是发觉了什么重要信息，让他陪我去吧。】

“莫新……”

大胡子男人催促说：“磨磨蹭蹭地告别这么久还不够？这里是我的船！”

【我能应付一切，】莫新拍了拍阿瑞斯的手背，【我们还要一起回太阳系。】

阿瑞斯迟疑地松开手，用力地抱了抱莫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