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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身后天蓝色的羽翼哗地一下展开，机械腿在地面上用力一蹬，霜之咏叹调就这样迅疾地在滚滚烟尘中冲上了天空。

第29章

黑色的机甲飞在云层中，曾小贤缩在副驾驶座上，感到有些惶恐。

高大俊美的因赛特青年把他带上来，动手系好安全带，什么也没说就戴上了头盔发动机甲，从阴暗的树林里飞了出来。夜晚很平静，狭长的林区像一条暗青色的带子，绕着月光下闪闪发光的盐湖走了半圈，从窄变宽，一头绵延向赛尔德的营地，另一头连着皑皑雪山，其间不知埋葬了多少赛尔德战士。

然而他惶恐的不是这个，而是因赛特的机甲里居然配备有副驾驶座，他坐上去大小还刚刚好！他嘞个去，今天的事他们该不会是策划很久了吧？来抓布兰特的宠物，连笼子都早早准备好了什么的。

他偷眼看旁边驾驶座上的因赛特青年，思索着怎样在他这里找到突破口。虽然飞行的时候有云层做隐蔽，但是因为赛尔德在前线还设了哨点，又有一名不好惹的少将带着军队在那里压阵，所以他们还是飞得很小心，鹰一样锐利的眼紧紧地盯着全息屏幕上反馈过来的数据流，从头到尾都没有讲一句话。

在飞越雪山的过程里，曾小贤看到了赛尔德军方的青色机甲，顿时紧张地祈祷他们能发现这三台鬼鬼祟祟地从后方绕出来的敌军机甲。可惜上帝没有听到他的话，澜沧星上的神也没有眷顾他，黑色的机甲顺利地通过了赛尔德的最后一道防线，回到了因赛特的警戒范围内。

一回到因赛特的地盘上，三台机甲明显放松下来，不但降低了飞行高度，还放慢了速度，慢悠悠地往前飞去。曾小贤几次看到有鸟从他们身边飞过，用不屑的小眼神看了看这三台高大的机甲，加快拍打翅膀的频率，把他们远远甩在后面。

地球人：“……”

启动了自动驾驶，有着一头青色短发的青年摘下头盔，放松地靠在驾驶座上。曾小贤本来正防备地看着他，冷不防那双漂亮的、有着异族竖瞳的眼睛突然张开，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在半空中对上。

曾小贤：“……”

因赛特青年机师：“……”

曾小贤紧张地盯着他看，因为拼命想要缩进副驾驶座里，搞得脖子都快抽筋了。都说微笑是最友善的表现，他抽搐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呵——”

青年嘴角一抽，坐直身体：“别笑了……你这是在跟我哭还是跟我笑？”

曾小贤收起抽搐的笑容，大着胆子道：“你把我放回去，我就不会在你面前做出这种让你寒碜的表情了。”见眼前的人没有发怒的迹象，他又连忙补充道，“我平常就待在后勤处给人家洗衣服，什么战略部署啊，什么兵力分布啊，我都不知道！你千万别严刑拷打我，不然就算把我打死了你也问不出什么的……”

“……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这个名叫尼克的因赛特美男子看了他半天，忽然郁闷地说道，“我们因赛特是不会伤害费穆尔人的，你安心吧。”

曾小贤心想我安息好了，要安心还真做不到。

见费穆尔人闷闷不乐地垂着眼，尼克又不说话了。他认真地端详了曾小贤半天，下了个结论，“你很有可能是我们因赛特的后代。”

曾小贤掀起眼皮看他，心想我既没有长触角又没有长翅膀，你是从哪里看出我因赛特的。

尼克抿了抿唇，眼角的泪痣让他看起来比一般人更加有魅惑力，盯着他看久了总觉得有种微醺的沉醉感。所以抵抗不了美色的曾小贤只是看了他几秒，就又把眼睛垂了下去。

尼克看着他，并不希望这个娃娃脸的费穆尔人一听到要去因赛特就露出苦闷的脸，又开口道，“所有的费穆尔婴儿出生以后都会被送到神殿，接受神眷，把你混到赛尔德的婴儿中去有什么奇怪的。”

的确是不奇怪。地球人低着头想，可他出生在离这里不知多少光年以外的一颗蔚蓝色星球上，不管是赛尔德还是因赛特都跟他没关系。

尼克又陷入了沉默，直到机甲按照设定的路线飞回了因赛特军营，开始准备着陆的时候才对曾小贤说：“好吧，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哄你们费穆尔人。现在也不可能放你走，如果你有什么东西想要的话，就来告诉我吧。”

说出这话的时候，拥有青色短发的青年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我叫尼克，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曾小贤：“……”

这里的人怎么都对搅基这种事一点都不带抗拒的？如果是一个两个还能说是正常，但一天以内被两个人用这么暧昧的态度对待——路西法就是问他要不要做他的曾孙媳妇来着，别回头挖了，前面没有他们的奸情——这个星球不要太基情啊喂！

说起来自从来到这个星球以后，他的性取向就在朝着一个很微妙的方向弯去，并且还有越来越弯的趋势。回想一下书记官对自己一直没有好脸色，想深一层似乎也是因为跟布兰特太过亲近的缘故——

……莫非书记官其实一直深深地爱着大帝？！

默默捂脸，曾小贤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件很了不得的皇室秘辛。

虽然同为男子，注定不可能开花结果【等等其实这完全可以，对植物来说……】，但书记官为了他却甘愿放弃更美好的前程，进入到满是糟老头的长老院里。长老院中的年长者，都是赛尔德皇室的成员，曾经的帝位追逐者。

在失败之后，他们进入了长老院，渐渐沉寂。

权力滋生了阴暗，他们在黑暗中老去，却忘不了对权力的渴望。这种渴望渐渐变成了一种病态，他们派出自己的眼线，监视着现任君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们控制着赛尔德的最高掌权者，心中充满了畸形的快感，仿佛通过这样的方式征服了脚下这块土地……

当时，年轻的君王还像烈火一般燃烧着他所有的热情，他的眼睛永远是那么明亮，笑容里没有一丝阴霾。他们骑着马……等等，也许是开着机甲，来到整个赛尔德帝国的最高处。布兰特指着底下的万顷土地，告诉他：“肯特，我将成为赛尔德的君王！我会让我的所有子民都过上幸福的生活，让他们再也不用为因赛特的侵略而发愁！”

他对这一点始终深信不疑，即使到了今天，陷在如此污秽的黑暗里，他依然相信着这个男人的话。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亲爱的朋友。”布兰特转过身，握住他的手，明亮的眼睛真挚地望着他，“我需要一个人跟我共同治理这个国家，共同分享这份荣耀，而那个人就是你！”

“我会帮你。”他从那时候就立下誓言，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此后在长老院里遭受的一切，在红发君王爽朗的笑声中似乎都散去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身整洁的军服掩盖下，这具已经被玩弄到伤痕累累，多一刻也再支撑不下去的身体，有多么的肮脏。

为了在长老院里站稳脚跟，替自己的君王谋求更多的盟友，他出卖了自己。那些已经失去了生机，正在渐渐腐朽的老头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玩弄年轻的男子。他们极尽手段地对待他，【哔哔——】，【哔——】，【哔——】，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撑不到结束就会死，但每一次都会在冰冷的地板上醒来，身上满布【哔——】液和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