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汐静静地听着,闽中吴王赵伽跟天水教素有不可说之牵连,韩云汐来天水教前,便有所闻。
忽然间,他发现司晨凰的眼光不知何时转到了他身上:“韩尊使,檀天君让你去把闻睫带回来,你在杭州就已经追上了她,却为何不截住她,反倒跟了她到扬州去?”
韩云汐只好默不作声。
司晨凰道:“檀天君让你断后,据说那段策追了过来,你为何不杀了他,反倒让他回沧海盟去了?难道和这些装模作样的白道中人,还讲究什么仁义不成?还是你这双手,不想沾血腥?”
韩云汐不敢辩驳,心中砰砰乱跳,接着低头装死。
司晨凰冰冷淡漠地看过来,良久后方道:“将韩尊使和闻尊使带下去,一块儿罚。”
檀乔下首过来一个人,道:“两位尊使请。”
闻睫一扭身跟那人走了,韩云汐松一口气,也转身跟上。只觉得司晨凰的眼光,还盯着自己,竟是如芒在背。他慌忙加快步伐,逃命一样赶了出去。
两人被带入了檀乔的流火宫,暂且关押在一间刑房中,上来几个人,将两人在两根柱子上分别绑了。闻睫和韩云汐互相看看,再看看这刑房中五花八门的刑具,闻睫哆嗦着道:“二哥,我是头一回受刑。你呢?”
韩云汐道:“我在从前学艺的地方,花样比这个多。但那个不叫受刑,叫受训。我受了十几年。”
闻睫顿时哑然无语,此时刑房门开,檀乔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
檀乔打量一下两人,道:“韩尊使,闻尊使,教主吩咐,一人五十鞭子。罚禁闭五天,你们是要上缺月台,还是要下漏斗洞,自己选。”
这惩罚听起来并不是太重,但是闻睫还是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声泪俱下,哽咽难言,片刻后呜咽道:“自然是缺月台了,那漏斗洞是人去的地方吗?”
韩云汐忙道:“我也缺月台。”他对檀乔口中的缺月台和漏斗洞不熟悉,但跟着闻睫选,必定不会吃亏。
檀乔瞥他一眼,咯咯笑了起来:“几天不见,学乖巧了。惊蛰,过来行刑。”
身后那男子原来名叫惊蛰,龙行虎步地走过来,从墙上抽了一根乌黑闪亮的小鞭子过来,问道:“两位尊使谁先来?”指着韩云汐道:“韩尊使先来如何?”
韩云汐尚未答话,闻睫已经哭道:“二哥不要啊,这次都是我拖累了你,还要让我看着你挨打,我会愧疚的,我会心疼死的!不要啊!”
惊蛰转头到闻睫那边:“那么闻尊使先来。”
闻睫更是哭得滔天响:“不不不,你用鞭子打了我,纵使将来好了,我这花容月貌留下些鞭痕,我还要不要见人啊?你不如杀了我吧!”
惊蛰不再说话,回头看看檀乔,静等他决定。檀乔道:“放心吧,大姑娘。惊蛰打人可是一流的手段,定叫你伤筋动骨皮不破,不损你的花容月貌。”
闻睫脸色微变,只做听不见檀乔的恐吓,接着哭:“二哥,真是对不住你,我自己被打死不要紧,可是你若是因为我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如何能心安?”
韩云汐本不想多言,但她如此义气深重,自己若不回应点什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便也道:“妹妹,你挨打,为兄也很心疼,真的。”
檀乔在一边听着,终于忍不住开始大笑:“真是兄妹情深,我这里感动得眼泪汪汪了!”他缓步走到闻睫和韩云汐中间,左右看看,忽然凑到了闻睫的身前,抽出腰间的檀香扇,挑住闻睫下颌端了起来,笑道:“大姑娘,本座的权限不大,不过还有些,你若是真心舍不得韩尊使为你挨打,来我脸上亲一口,我减他十鞭。”
闻睫脸一扭,一声冷哼:“休想!”
檀乔又反身,看着韩云汐:“韩尊使,你呢?来,若是亲我一口,我减闻尊使十鞭。”
韩云汐也把脸一扭,只做没听见。
檀乔接着拊手大笑:“惊蛰,不分先后,左右开弓,打!”
惊蛰道:“遵命!”果然左右开弓,果然伤筋动骨皮不破,俩人只得咬牙忍耐着。
待得五十鞭挨完,两人被绑了缺月台上去。缺月台出于天水宫左后方,原是座天然生成的石台,高五六丈,顶部有方圆八九丈的平地,被安置了几十根水桶粗的石笋。两人一人一根石笋,用铁链子牢牢绑着,中间隔两丈的距离。
檀乔在台上仔细审视了一圈,见两人被绑得扎实,方道:“两位尊使,这五天,照例是不许吃饭的。倒是本座凑巧看了天象了,明天恰恰会有雷霆大雨,趁着喝点雨水倒是可以,不过要当心遭了雷劈啊。”言罢带着几个手下施施然而去。
闻睫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啐一口:“你才遭雷劈,你个年过三十的老妖怪!你分明是嫉妒姑奶奶我年轻貌美!”
韩云汐听闻睫愤愤骂来,看着檀乔的背影,好奇心起:“妹妹,檀天君今年贵庚几何?他很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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