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露出口里的牙,这才第一次抬头看了异衽。异衽斜靠在床上,好似没有骨头,十分慵懒,离的远,异衽面前又有霜依侍候,其实并不能看清楚他的面容,联系那天在树林里看见的样子,应该是个少年老成的精灵人物,胆识绝对异于常人,便㊣(2)道,“难道少主不怕我是潜入重寒宫害人的?”
异衽眨眨眼睛,“这个,我没有想过。”将两只手掌叠在一起坐直身子,“如果你有这个能力的话。”
霜依急忙起身,路过他身边时侧头低下,请剑驰跟他出去,他这样再乱说下去少主要动怒的,显然并非每个人都是秋尽玄,少主也不是时时都有好心性。剑驰很不在意,随他身后出去了,异衽看着他们背影,想,怎么秋尽玄还不寻他呢。
秋尽玄这里又出了些许乱子,反正他打算好的今天远远看钦差一眼落了空,没有黄土垫道清水撒街也没有升堂,因为钦差大人丢了样东西。他已经让剑洛去歇息了,这样查探消息就慢了许多,他停不了,唯恐出事,自己动了暗地里的势力去查,原来钦差大人丢了尚方宝剑,各处官府的人都拼了命的找,这剑代表着皇上,丢了这东西,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张悬墨一日进不了衙门在外面歇着,就一日危险,秋尽玄暂时也顾不得异衽了,反正留下了铃铛,故事里的狐仙,不都是躲在某处,随叫随到么?他既然已经出来,就带着人化妆哪家公子,在驿馆前小摊上看别人斗蛐蛐,果然,到了下午,驿馆里几声兵器响,有人大喊刺客,快保护大人云云,秋尽玄在外面冷笑,心想蠢材,你们要是想让别人都知道这里面住了个多大的大人,你们就只管喊。他的人反应快,直接撕了衣裳两步上墙跳进驿馆里,秋尽玄也准备脱,脱时又犹豫了。
北静小王爷,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呢?
其实他天天都有这么多人在钦差周围护着,他说是每次出事都是朝廷力量,其实他也是出了大力气的,只是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不揽这名声,像现在这样,他想他不进去也可以,可他又想起昨晚小王爷那张脸,心里一横,提起踩过旁边的酒坛子,一手勾住墙头翻身一跃就进了墙里。
百花遍开断情路 十三(补22日)
他溜着墙边侧身快速跑向发声地,驿馆前堂已经打成一片,五六个穿官服的持剑将一个穿粗布留着一撇胡子的老人围在墙角护着,前面桌凳乒乓,各色衣服的人混战在一处,秋尽玄贴着门边露个小头仔细观察,见其中有带面具的,那不好,这便是百花教的人。
哗的一声大门开了,数十步兵拿着盾牌长矛高喊保护大人往里冲,秋尽玄闪身到门里,戴面具的瞄到他身影就上来缠斗,秋尽玄敷衍跟他过几招,眼还是往钦差那里瞟,门外官兵将前堂围住喊话,秋尽玄心下叹声坏了,这就走不了了,忽然有人拽着红绸从屋顶荡下来,全身金红,一步跳进了前堂,风卷落叶般砍杀眼前的人直抵钦差处,那护着几个小辈岂是对手,眨眼金红的一脚踩着凳子,哈着腰,已经将张悬墨喉咙握在手中,邪笑,抬眼傲视众人。
秋尽玄顺势滚地,假作受伤与地上的人混在一处。
门外将士见这天降神兵几近崩溃,大喊来者何人,几个品级低的小官跳脚,跃跃欲试。有木的手指甲在张悬墨喉咙上刮擦几下,吓的张悬墨说小兄弟,有什么事好商量。有木抬另外那只绕着红绸的手向外缓缓的摆,示意他们让条路,官兵乱作一团,破口大骂,有木放下手,环顾一周,眼神忽然停在秋尽玄处,秋尽玄急忙将半张脸隐在别人衣物下,有木挑眉,朝这边含义不清的嘁了一声,手下发力借着寸进一扭,秋尽玄就知道,张悬墨怕是不行了。有木放开手,拽下红稠,红绸上面被顿住,有木一蹬凳子借力发力,甩上房梁,只听砖瓦踏踏踏几声,又有几个戴面具的从房上往下甩,张悬墨才身子一软,颓了下去。
钦差恐怕是升不了堂了。
自然有些人该欢呼雀跃,可北静小王爷却一点不开心。
秋尽玄一伙没跑出来,匆匆关进牢里还没来得及审就被别人提了出来,提人的人面子很大,背后水深,没人敢得罪。现在张悬墨张大人就躺在青石板上,仵作在等上面的令。
百花教之所以能成就今天,并不是只一个邪而已。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有个公公模样追在北静小王爷身后不住的劝,小王爷背着手,太阳穴处能清晰的见一抽一抽的血脉,秋尽玄被捆在柴房,面前摆着热水,墙上挂着黑鞭,门后摆着木棍。上了层纱,后面摆着张太师椅,小王爷是不会跟他这样的人露面容的,秋尽玄握着拳,身上的衣服还是完好的,一会就不见得了,但至少他要说两句话。
“王爷是预备今天就将晋玄邱打死,还是留着日后接着用?”秋尽玄脸上绷得紧,他想说出一两句俏皮话,就像平日那样。
“你如此无用,我留你作何。”王爷砰砰砰的敲着桌子,“我不是说人要不伤一分一毫么!”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大公子已经尽了力了。”后面有人不住作揖不住的劝。
“你反而暴露了。你眼见着张大人被他们擒住,你平时学的武功呢,违抗我命令时的勇气呢?别以为我坏了事你就能自由,治死你那点能力本王还是有的。”北静小王爷嗓子哑了,手指一下下的捣着桌子,恐怕钦差死了,是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瞒过去的事情。
是么,这是他亲生爹爹与他说的话啊。
秋尽玄笑了一声,腮帮鼓着,然后自己泄了气,“是您找颖府老爷去送钱,颖府老爷又找百花教来杀钦差大人,我秋尽玄呢,是拼了命的保,我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责怪。”
这话说完纱后面的公公就跪扑在地上直叫我的小祖宗呦,快别胡言乱语了,小王爷一茶杯砸下去,秋尽玄先挨了第一鞭,扫在他小腹上,秋尽玄皱了下眉头,咬着牙,然后抬头冲小王爷方向狂笑。
“简直一个白眼狼!”小王爷手指着秋尽玄的脸,“你那是什么表情,给我打,给我打。”小王爷扶着自己额头,地上的公公抱着小王爷腿压低了声音劝,秋尽玄就一个笑字,他越笑,甩鞭子的越毛骨悚然。
鞭子铮铮响,秋尽玄哈哈的㊣(4)笑,身上衣服被鞭子挂开,露出胸膛,马上就着了条血红的印,那确实是血红色的,因为马上就流了血下来,屋里开始弥漫血腥味。
窗外静的很,只是冷不防有只鸟撞在门上然后飞走了,门闩的严,没人注意。小王爷看的恶心,叫人拿水泼他,公公问公子知错了没?秋尽玄脸上满是汗,摇摇头。
小王爷等了一会,见他竟然没别的话,一拍桌子,喝道既然没诚意认错就接着打。
谁都没想到,门却在这时突然开了。
闩的好好的门,外面还守着许多人,但没一个人通告。
“混蛋秋尽玄,你干什么,害的我好疼。”一个浑身白纱的人由另一个人白衣扶着,从门外缓缓飞冲进来,另外一人走地上,先他们落脚前铺了层白布在地上。说话那人身量小,且脸上也是白纱,北静小王爷抓着把手半起身,挥手,叫人把眼前纱掀开。
百花遍开断情路 十四
秋尽玄猛的转头,牵扯到胸前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却有些欣慰。那浑身白衣,又是兜帽又是面纱的是谁?
异衽,重寒宫少主,他的小狐狸。
门外已经唰唰唰围了人,小王爷迅速隐在纱后,吩咐关门。屋里还有秋尽玄,可惜没人知道他是谁,小王爷当然不希望破了这规矩。于是纱也放了下来,小王爷考究的打量异衽。没人信这三个小孩能害人,他们在思考,这几个小孩是怎么让门自己开了,不动声色的进来的。
异衽低头看看自己站着,四角已经被染上污秽的白布,再抬头看秋尽玄,最后扭头看纱笼里的北静小王爷,慢慢背起双手,歪头迎接小王爷目光。他看小王爷比小王爷看他要清楚些呢,他裹这么严实,这次不吃亏。看来商君轻有时候还是对的。
纱中间那个就是自己从没见过面的生身爹爹么?异衽眨眨眼睛,自己爹爹将自己儿子捆着做什么呢,爹爹就是这样的么,那可一点没有哥哥好,怪不得娘叫自己替她把恩报在哥哥身上,这个爹,怎么看都很凶的模样,跟他比秋尽玄已经非常温和了。
异衽得出个结论,就不大看小王爷,转头从下往上看秋尽玄,“你说你比钦差危险,是真的啊。”上前一步,霜依撒下另一片纱,好叫他的鞋底也一直是白的,“可你注意些吧,我给你那个符,你疼我也会疼的,我好好的正喝茶呢,突然一阵阵的疼,你自己受罪就不要拖累我了,真混蛋。”
居然都不摇铃铛,要不是感应他胸前好像拿烟熏燎,他都不知道他出事了,喂喂喂喂,他是来报恩的,这样算他责任啊,会被娘骂的。
“这位少侠,你是……”小王爷的声音没怒气了,任谁也想不通,这算是怎么回事。半夜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年,且从不可能来处而来,全然不符合凡人通常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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