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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唉！好吧，原想叫兰弟留下做个念想也好，可依兰弟的性子多半也是不肯的。”见花木兰不再多言，知她是真的要赶人了，只得叹口气道：“多年不见兰弟还是如此性子，拒绝起人来不留一点余地，连为兄想要好生叙旧一番都不给机会，枉费咱们兄弟一场，为兄的还日日惦念着你……莫非兰弟在怪我未征得你的同意便私闯进来？”见花木兰反应淡然，忽然想到这个可能，也许花木兰生气了。虽是多年没见，但对花木兰的性格和喜恶还是记得的，就像刚才对那个近卫兵说的花木兰最不喜的便是别人擅闯他的地方。果见花木兰变色略沉，他忙道：“兰弟莫气，为兄也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已，下次定会记得，而且这次不也正好帮你教导你的属下，以后便不会有人再犯，也应算是将功折罪了吧？”

谁知花木兰听他如是说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一径冷漠到底的说：“谢过，好走不送！”

长孙烈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营帐，花木兰刚吃过早饭，近日无甚战事，是以军中暂时无事加上她伤势尚未全好，便泡一壶清茶，拿上一册书卷静静在帐中看着。长孙烈进来奉了杯清茶放在桌上，低头双手垂立两侧，眼睛却不时瞄向花木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偶尔还偷偷看向内帐，眼神隐含急切，仿佛期望里面能走出什么东西。

花木兰看书其实也并不专心，偶尔不由自主的便走一下神，那孩子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是躲在一边独自伤心郁闷呢？还是，真的走了？不告而别？会吗？她以为……

“将……将军！”长孙烈终于耐不住出声。

“何事？”花木兰揉揉眉心放下书册，她当然也发现长孙烈焦躁不安，但她并不急于知道，长孙烈想说自会告诉她，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与自制力，所以即使走神也可以走的不动神色，只是好像太过伤神，有些累。

“请……请问将军，”长孙烈咬咬牙豁出去了，“沐清……沐校尉是否在将军这里？”

“嗯？为何这么问？”花木兰抬起头，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但看着长孙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谁也不会以为他在闲得无聊八卦人家隐私，何况是他一直敬畏着的将军，借他个胆他也不敢。所以，他为何这么问呢？

“我找过营中所有的地方，都找到，所有人都说没见到她，只剩……只剩您这里，属下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只是……”

真的不告而别了吗？花木兰端起茶杯，明明是自己让她离开，而她真的走了，心里的茫然的空洞是什么？那隐隐作痛的地方又是哪里？长孙烈还在那里吞吞吐吐，花木兰捏紧杯子，一时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长孙烈何时这么关心起沐清一了，居然会跑遍整个营地找她？

“只是昨夜同去的兄弟都回来了，唯不见沐校尉，她除了近卫还是军医，这几日将军不适都是她在照顾将军，所以我想……她是不是回来这里？”长孙烈终于鼓起勇气将想说的话说完，天知道，从前他多讨厌沐清一的军医身份，以为她就是利用这个身份接近花将军，靠着油嘴滑舌和那一点点小聪明讨花木兰欢心的，所谓的军医也只是挂个名号而已，听说以前只是个小小的药童，可后来听说她竟然是神医古江月的徒弟，他自小拜的师门提起神医名号也会礼让三分，恭敬三分，而那沐清一竟是神医唯一的传人！这几日将军身体欠安，虽然说是偶感风寒，但神医都来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他被命令守在帐外，虽不知里面发生什么事，但亲眼看到沐清一活蹦乱跳的进去，面无血色的被抱出来，第二天将军便醒了。他不想猜测，但也知道沐清一那样多半是为了将军，因此不再排斥沐清一的军医身份，此刻，他甚至万分希望沐清一就在帐中。

“回来？你们是谁？去了哪里？说清楚！”花木兰微微皱眉，敏感的听出有些不对劲，长孙烈的话似乎和她想的不尽相同，事情好像并如她想的那般简单。

“禀将军，”长孙烈立刻低头拱手，将军即如此说，看来是沐清一真的没有回来，怎么办？如今也只有请将军定夺了，“昨夜黑蝙蝠小队奉元帅命到三十里外敌营查探敌情，回来时照例分头撤回，途中因属下一时大意误踩陷阱，不得不放弃原路，各自寻路逃回。”事实上他不是大意，而是一开始就心神不宁，他们夜探敌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只要不进敌营腹地，全身而退没有问题，而他们负责的便是外围探查，近距离观察敌军有无异动。他也不是自愿分开逃路的，而是不小心踩到敌人的布防陷阱，被沐清一脚踹下土坡，此时已有敌兵闻声跑来，他只能看着沐清一闪神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然后？”花木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为了让话题可以延续而不经意间的随口一问，但握杯的手隐隐泛白的骨节清晰可见。

“今晨所有兄弟都已平安回返，唯有沐校尉……没有回来！”

啪！话音落地，那茶杯终于不堪蹂躏，应声壮烈成仁，连同她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一起。那早已失去温度的茶水带着温热的红色争先恐后的在桌上横冲直撞，染湿了书卷还不满足，又沿着桌子向下，侵透青色衣摆，而花木兰仿若未觉。

☆、第 74 章

“还逃吗？”金色的帐篷里，白衣男子居高临下对着床上躺着的人，天生阴霾的眼神里带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看着挣扎的猎物，透出残忍而嗜血的光，好像你越挣扎他才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