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情投入工作,必然会忽略生活中身边的人,良笑瑜。小良已经被妈妈解禁,伤指也痊愈,又可以煎炒烹炸,凉拌热蒸,除了一日三餐差伙计送饭时秦部长能想起她,打电话给她,此外就当没她这个人。
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不算什么,半个月过去,良小狼有点忍不了了,激情铸就的热血小青年哪受得了鳏寡孤独、缺情少爱的日子啊。在一个雨丝飘飞的傍晚,小良亲自拎着熬好的粥给秦琰琬送来,刚收了伞,踏上写字楼的台阶,迎面碰见望川。
[笑笑来找秦部长啊,她没走,还在上面。]望川瞄一眼小良手上的保温桶,不改无事生非的本色,笑着又说,[你对秦部长真好,经常送汤送饭的,比她男朋友对她还要好。]
良笑瑜不是特善言谈的那种人,只根据望川的语气嗯嗯啊啊地应声,却是最后一句话让她的脑子里象电影银幕上突然断片时一片黑一片白的乱闪。[秦部长…她…有男朋友?] 小良还是忍不住问出这句话,心情复杂的说不清,好比看到天是蓝的,心就会灰,看到别人笑,心就会哭。
[你不知道吗!李明呀,你也见过的。上次秦部长过生日时他又送鲜花又请DJ的,别提多贴心了。再者说,秦部长漂亮,能干,签下手头新案子就可以升职为正部…]望川越说越起劲,拼命强调“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主旋律,好象故意跟良笑瑜作对似地专拣她受不了的说,一个接一个,甚至一个比一个响亮,就连让她调整情绪的时间都没有。
望川离开后,良笑瑜坐电梯到秦琰琬的公司,跟前台打过招呼,进入办公层。已经下班一个多小时了,制作部的办公区丝毫看不出要下班的迹象,大部分人还在各自电脑前忙忙碌碌。来到办公室门口,敲半天门也没人开,良笑瑜试着拧了拧门把手,门没锁,轻轻推开。没有人注意门被推开,没有人注意到小良的到来,秦琰琬和两个同事围在电脑前,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宽大的显示屏上,不时浅短的交换意见。
[秦部,有人找…]终于有人发现了良笑瑜的存在,并将这一发现汇报给秦部长。
秦琰琬闻声望去,她看见,良笑瑜站在门口,一手拿着把湿湿的伞,一手拎着一只保温桶,微笑地看着她。光彩灼灼的眼睛,眸光流转,漾起心泉的秘密,一如初见时那般突兀地穿越一切的障碍闯入她再也无能为力转圜的惊叹。
[笑笑…]秦琰琬清浅的开口,声音是通宵熬夜后的沙哑,声色不动的表情,却用最简单的语气传递着她的情感讯息,[外面在下雨吗?大不大?]
既没说要良笑瑜进去,也没过来接走她手上的保温桶,小良木桩子似的杵在门口,双目盯着秦琰琬,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把秀丽的眉眼刻进心里。
碍于身旁的四只眼睛看着,秦琰琬潜意识里不再象刚才那般温静的态度,换上严格的领导作风,严肃问道,[说话呀,问你呢,大不大?]
良笑瑜一面若有所思的看着秦琰琬点头,一面似神游八方地说出两个字,[不大。]
[哦,那你先坐吧。]低沉的声音如同赌气般从秦琰琬嘴里发出来,有点偏冷,似乎仍不能对良笑瑜贵人话语迟的行为方式应对自如。
良笑瑜一声不吭地刚在沙发坐下,秦琰琬从办公桌的方向走过来,站在小良的面前,指着亮色外壳的保温桶,问道,[装得什么?]
[绿豆莲子薏米粥,清肝利胆、加班熬夜之后最适宜进补的。]小良一边回答,一边伸手拧桶盖,想倒粥给她喝。
不等小良拧开,秦琰琬右手伸向保温桶,一下拎起往回走,交到两个同事的手里,让拿给外面生病的同事喝,然后她又从钱包掏出三百块,说是做大家加班的晚餐费。
同事拿着钱,拎着粥出去。秦琰琬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滑动鼠标,注视着显示屏上的图案,不发一言。良笑瑜默默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低头走向门口。用余光偷眼观瞧的秦琰琬,不相信小良真的会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心脏好象都要蹦出来似的。想叫住小良,又一想,叫住她有什么用?闷不吭声地小身板儿往那一戳,受气包的小可怜样儿让人要是凶她的话就会有一种罪恶感。
良笑瑜走到门口,只是轻轻落锁,秦琰琬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笑意,趁小良转身之前,她赶紧调转目光重新移回到显示屏上。小良看着秦琰琬,久久的凝视着。忽然眼色一敛,几个箭步冲到秦琰琬面前,毫无征兆地搬过她的脸,用力吻住了她的嘴唇。可是秦琰琬仿佛畏缩了一般,突然想要逃避,小良咬住她的唇瓣,不让她跑掉,用含糊不清的言语对她说,闭上眼睛,把舌头伸出来。
秦琰琬是那么强势,有自己独立的作风的人,怎么可能会照做,就是不张嘴,用牙齿挡着。
但她并不放开小良,贪恋的紧抱着,不愿松手。早料到会有如此情形,良笑瑜心中也早有了准备,因此,也不恋战,仅只在面际间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随后说道,[你还记得我长啥样吗?你都快把我忘了吧!]
秦琰琬闻言,一双黛眉深锁,嘴角动了一动,欲言又止的略一迟疑。小良接着又道,[今天是特意来给你加深印象的,你要好好看看我哦。]
话间秦琰琬细细端详着蹲在身边的良笑瑜,看到向来莹亮灼人的眼睛望着自己时满满的写的都是爱和想念,象香槟溢出来,象气泡飘起来。秦琰琬感觉到一阵心悸,左边的心口猛地一跳,夹带着让人浑身酥麻的暖流,游遍全身。适才凌人气势在真切的笑容和温切的话语中颓然了,微微窒息感,然后泪液上涌,模糊了眼睛,鼻子有一点点的酸。
[我忙得要死,连国歌都背不下来了,哪里还记得你呀。]
秦琰琬摆明了是煮熟的鸭子嘴硬,良笑瑜并不点破,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忙的时候,要是有人突然问我叫什么,我也会发蒙的。]边说还边温柔地拉着秦琰琬的发尾,好玩地刷了刷她的鼻子。
不堪痒扰的秦琰琬,抬手揉了揉鼻子,又皱了皱,然后抿抿嘴,忍不住俯身在良笑瑜的额上动情地落下一吻,淡淡一笑,眸中含着歉意。
[为什么让自己这么辛苦?]良笑瑜站起身,拉着秦琰琬到沙发坐下,又小心翼翼地问,[干嘛把粥给别人?那是我特意熬给你喝的。]
秦琰琬没有回答,靠在小良身边,伸手抱住她,手指在她浓密的发丝间轻轻摩挲着,微笑着做思考状,掺杂几分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瞧着秦琰琬一副愁眉苦思的模样,良笑瑜心疼的不得了,[琬儿,咱们回家吧,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秦琰琬看向小良,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什么都不想吃,一点胃口都没有。制作案明天要交到甲方去,今晚又要干通宵。] 她用手拍拍小良抱着她的手臂,语带劝解,又带有命令,[笑笑你先回去,别让阿姨担心着急,明天完事后我给你打电话。]
小良摇摇头,下巴紧紧贴住她的颈窝,两手牢牢抱住她的肩头不放,死活不放。
秦琰琬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感伤。热衷工作的情绪已经隐退,温柔妩媚的气色渐渐回归到眼角和眉宇里来,染有一缕淡淡的无能为力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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