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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仇恨，无关天下。就算没有他们的逼迫你从西努回来也会这样做的。其实你内心在渴望着为自己活一次，创造你能主宰的天地。”

“是这样吗？如果可以选择，我一点也不想为了自己争得天下生灵涂炭，我从来都不喜欢争，争来了又能怎样呢？”

“人很多时候就得争，虽然你不抢别人的可是不代表别人不觊觎你的，连自己原有的都不争取就会失去更多，比如我那痴傻的师妹……”楚青虞叹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莲白衣。

“大概是我以前拥有太多了，多到让人嫉妒。我是因为不想失去挽墨所以才更不敢接近她的。在西努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想她，自己的心被这股想念撕扯得鲜血淋漓，累的时候受伤的时候最想的是她，我想要是能在她怀里靠靠立刻叫我去死我也愿意的。”疲惫堆上莲白衣的眼角，而沧桑全落进她的白发。

“你带着夜霆军从西努回来就已经做出了最勇敢的选择，那么你还怕她什么呢，干嘛这么折磨自己折磨他人呢？还是因为奚夜的作为，你不肯原谅挽墨？”楚青虞并非有意去刺痛莲白衣，可是有些事情越不提及误会只会越深。

“她嫁给奚夜那天我是如何的万箭穿心、如何的心如死灰！可这些根本没有人能懂！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答应嫁给奚夜！我不允许她这样对我！”莲白衣猛然转过头死死盯住楚青虞，满眼全是怒气。银丝随着夜风飞舞，缠上莲白衣凌乱的思绪。

“你说没有人懂你，可是你又懂师妹吗？你替师妹想过没有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况且这几年她过得真的很不容易，你知道她本是个多么冷清孤傲的人，可为了等你她忍气吞声的活着受了很多罪。再坚强再深情的人也会有绝望的时候，莫要让她对你心灰意冷了，你再去后悔。”

“我知道我亏欠她太多，现在我和司马徵的战争胜负难料，万一……我不能让她陪着我死，楚姐姐，我是个爱不得的人，遇见我的人就没有好过过。挽墨以前她在你身边、在桃花门过的是什么样的潇洒日子？她遇到我开始又是什么样的日子？我怕我负不起挽墨的深情，我遇到她的时候，动心的时候没想过要她跟我一起遭受这等苦痛，也从没想把她复杂的身世牵扯进来。我不能再去伤她。我总是提醒自己赶紧推开她，让她不要跟着我受苦，可是我心里又舍不得。”站在风中，她狭长的银眸已满是泪水

“唉……若能放下又何须这么多借口？都是不甘，不甘放下罢了。”楚青虞看着莲白衣痛苦的神色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她轻轻顺着莲白衣瘦弱的背脊，静静倾听着她心中深藏的隐晦心事。

“楚姐姐，为什么我的人生一定要这样艰难？他们都恨我，连我二哥也一直不放过我，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为何会这样？就算我知道他非杀我不可但我心里也从来没有真正去相信过。即使我再恨他恨之入骨也从未真正想过要他的命，爹娘去世之后是大哥二哥把我养大的，他是我的至亲啊！为了皇位他对大哥痛下杀手，而他心里竟然一点愧疚都没有！我只想问他他是怎么这么心安理得的，这个狗屁皇位真的这么重要？得到这些权利就真的痛快？我要问他的，很快我就要亲自去质问他的，他等着吧！”莲白衣紧紧捏着楚青虞的双臂，头埋在她的肩上声音开始颤抖，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很快我就要去质问他的……很快……

“如果很难过就大声哭出来，没有人会看见也没有人会怪你，是他们被权利蒙了心。”楚青虞揽过她的头将她抱在怀里，像安慰一个孩子一般。早就压抑了很久的莲白衣终于在听见这句话后卸掉了一切防备，放开喉咙失声大哭。楚青虞仰头，月色依旧皓洁明亮，她眼中也泛起了泪光。她做为知道一切真相且从头到尾看莲白衣走到今天的人，她很懂得莲白衣今夜的悲泣为的是哪般。那些人给了她一个充满创伤的过往，让她这样一个秉性纯良的人怎么去想得明白？好不容易她以为自己再次遇到了可以暖她心知她苦的师妹，当她以为她们能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阴谋诡计又指向这对苦命鸳鸯。她还拥有一身让世人都羡慕嫉妒的武功、老天爷又赐给她如她的名字一般隽秀的才华天赋，偏偏就是这些都成了她人生中的负累，将她这个内心善良无比的人一路推向的血腥杀戮。她不能理解自己为何被这样对待，她苦恼于为何不能脱离这些十分令自己憎恶的争斗。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承认，我不想承认我已不是我！可这一头刺眼的白发每时每刻都在逼我回忆那些沉痛的过去，那些我无法阻止、无法改变的黑暗，好似他们尖锐的嘲笑与讽刺就长在了我的脑袋上。”

“这一切也许正印证了于渊师祖很久以前跟我说的那句话：君处材与不材间，性烈才隽能免乎？上天早已给隽儿安排了这样的活路，你不信命可还是免不了走这一趟。莲儿，这就是你的修行。因为你的与众不同，你的修行也就与别人不同，他们的修行可以是修身修性修心而你的修行是成就自己。倒过来想，若不如此世间哪会有莲白衣这号人物？你又哪会遇着师妹呢？你还要记得唯一一件最美好的事，也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你与挽墨师妹有过一场最温柔的际遇，从此让你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为守护什么而活下去。在这个过程中你看到了一直到你生命的尽头谁会陪伴在身边，是师妹、是楚挽墨无疑！这种心安的感受是其他什么痛苦都取代不了的。”

“会有那么一天吗？她一直陪伴我到生命的尽头。你说会吗？”莲白衣对着楚青虞完全释放出自己的心，痛哭过后依旧埋在楚青虞怀里低声呜咽，心里仔细揣摩着楚青虞说的这番话。

“会的，你和她在一起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人生，你和她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灵魂。而你们现在都只活了一半的自己，丢了一半的自己。”

“因为丢了一半的自己才会这么痛苦吗？”

“傻瓜……你丢的那一半自己并不是别的，是你最爱的人啊！痛苦的来源你心里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我现在就去找她！我要她一直在我身边，苦也好甜也罢，这辈子让我跟她纠缠不清了最好！”莲白衣经过楚青虞一番劝解很快就想通，她迫不及待地离开楚青虞的肩膀擦干眼泪下定了决心。

“爱情本就你情我愿，只要是真心真意怕什么缠？怕什么苦？更没有怕一起甜蜜这一说的！傻莲儿……大彻大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