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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亚尔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表情扭曲愤怒，带着不可抑止的悲伤。

罗亚尔身后的那几只巨人，对着罗亚尔贪婪地伸出手，张开了狰狞的大嘴。那副丑陋的模样落在了利威尔的眼里，简直就像是从阿鼻地狱里挣扎爬出的恶鬼。

利威尔焦急地抽出匕首狠狠地扎向马臀以图更快的速度。他现在无法使用立体机动装置进行加速，周围没有硬实的东西让他来借助。

“不要——！！！！”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利威尔看着罗亚尔被巨人轻易地抓住，随手丢进了嘴里。那只巨人咀嚼的画面，以及罗亚尔被咬断，从巨人嘴边掉下来的手与脚，就像是一幅一幅清晰的画面被一帧帧播放了出来。

——世间一切仿佛都被颠倒成了黑白。

待利威尔赶到过去的时候，那只聪明的巨人已经随着他的巨人群体利落地跑走了。

利威尔从马上跳了下来，踉跄了几步跪倒在罗亚尔断掉的四肢身边，颤抖着手将残肢断臂抱在了怀里。他一点都不嫌弃地抱紧那沾有鲜血与唾液的手臂，像是珍宝一样将它们抱在了怀里。

伊莱亚斯跪坐在一边，双手胡乱地捞着与马混合成一团的肉泥抱到怀里，失声痛哭着。

大部队最终还是跟随着两人来到了刚才的战场之上。到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一片压抑悲伤的画面。大部队的老兵看到这副血腥暴力的场面抑制不住的干呕，但更多的是痛哭流涕。

利威尔紧紧闭着眼睛咬着下唇，用力之紧已经看到了嘴唇上渗出了细微的血珠。奇异的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眼泪，一丝一毫想要哭泣的冲动都没有。

他的悲伤显而易见，他的悲痛也是。

眼前所有彩色的东西都像是被盖上了有色镜片似的，变成了灰白色。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大地，灰蒙蒙的死尸，以及灰蒙蒙的残肢断臂。

利威尔微微张着嘴，模样看着像是要窒息一样，他的嘴唇在颤抖着，仿佛在无声地哭泣。

“……罗亚尔。”利威尔小声地念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一边紧抱着怀中肮脏的断肢，他突然大声地吼叫出声，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与苦恨，“罗亚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不够时间唠叨啦！！还是那句话，给我大力评论大力收藏啊！！！最近收藏和评论都不给力我炒鸡不高兴啦！！！！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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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34.不死之人

从墙外调查回来的人们的脸上带着死灰一样的色彩——那是一种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惨状，被迫接受现实的绝望却又无法宣泄与他人，强撑坚强外壳的扭曲姿态。艾维尔走在最前头，面容肃穆，眉目间带有苍凉的冷色。

自从上年开始，跟在艾维尔身后的罗亚尔班从四人变为两人。在罗亚尔班之后跟随着的是多次在墙外调查之中活下来的老兵，他们的眉目神情与艾维尔并没有多少不同，只是在神色之间带上的是近似于待死的绝望。

即使在今年依旧活着，但是他们却觉得自由不再像是以往那样可以追求似的东西。

——就连罗亚尔班，代表最强战力的队伍，都已经死剩下了两个人，那么还有什么希望去争取这个世界上的广阔天地，更妄论打破墙壁了。

在艾伯利与奥格纳死去的时候，人们也仅仅是感到了悲痛，说心情达到了绝望却还不够。然而当柯萨，甚至是调查兵团最有代表性的人物罗亚尔死去之后，所有人心底里深埋着的对巨人的恐惧像是春天疯长的野草一样漫漫滋长。

在夹道之上窃窃私语的人民看着像是丧家犬一样回来的调查兵团，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丝不屑。相比起出城时的状况，现在寥落的调查兵团说是丧家犬一点都不为过。

站在两边之间目送着调查兵团的人民十分拥挤，但是事实上这样的人口量也仅仅是占了整个住宅区的一丁点部分——大多数的人对于调查兵团并不抱有期望，即使在当初信誓旦旦的三年计划被泄露了出来也一样，大部分人都是漠视着。

进入调查兵团的年纪都在十二岁，那是一个充满着梦想的年纪。许许多多热血的少年在进入训练兵团之后发誓要将巨人消灭，驱逐巨人的梦想却在看见每年不同的生离死别后渐渐消失殆尽。

能够坚持选择进入调查兵团的人，都是意志坚定对于自由的渴望一点都不输于他人的人。能够在这么多次墙外活动活下来的人，都是经历过地狱的洗练脱颖而出的优秀人才。

然而他们却被这一条接着一条的悲剧打击到了最低处。

即使是普通的小孩子看见现在垂头丧气的士兵们，都一定能够准确地指出他们的表情以及内心状况。

——调查兵团的士气至此跌到了最低点。

——

所有人在回到兵舍之前先跟着艾维尔来到了训练广场处。

疲惫的士兵们站在烈阳之下，站以笔挺的军姿，每个人的脸上带着麻木的丧气。

艾维尔自然了解这群人需要尽早休息，他也只是宣布了两件事：一是对伊莱亚斯擅自违抗死去的罗亚尔兵长的命令的惩戒大会，二是新兵长的推荐。

散会了之后，利威尔并没有回去兵舍里面。一路上，罗亚尔的残肢断臂被他用一块干净的布巾包在一块，片刻没有离身。

经过了一天的时间，被布巾包裹着的手脚已经冰冷僵硬起来。原本摸上去软绵绵一点弹性的肌肤，都变得像硬铁一样。

利威尔记得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罗亚尔跟他假设过死后的事。

罗亚尔：“我要是死了的话，你就帮我立个碑在罗亚尔班的兵舍后方的小山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