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双双举手,而后相视一笑,祝英台笑着放下手谦让。
“学生梁山伯,学生认为这首木兰诗一定是一个男人所做,它虽然写出了木兰的忠与笑,却未能写出女子的自主意气。”
接着祝英台也赞叹花木兰的忠与孝,说出为什么女子不能自主自由的话。
俩人的见识令谢道韫刮目相看,他们的话句句说到谢道韫的心坎里,一时间有些愣神,祝英台以为自己说错了,喃喃道“先生,我说错了么?”
谢道韫回神,道句没错,然后将两人一番夸赞,可就是有人见不得别人好,王蓝田讽刺先生是女流之辈,怎有颜面端坐其上而面无愧色?谢道韫以术业有专攻,书院讲堂自然以道高术专者为尊还之,两人一来一往,唇枪舌剑,最后以谢道韫胜利赢得掌声告终。
马文才自来争强好胜,又怎么允许一名女子踩在自己头上,当堂以‘三从四德’驳得谢道韫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罢课
玉玳箓一见马文才站起来,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听他句句如刺,谢道韫的神色愈发难看,玉玳箓心里七上八下的,轻扯他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马文才这才缓和了面色,准备放过,却未想到梁山伯大义凌然的说道:“马公子此言差矣,天纲地道,人存其间,‘德、言、功、容’这四德,就算是男子亦应遵行,若是强分男女,那便落了浅薄了,至于‘三从’,谢先生自幼父母双亡,这是众所周知的,而先生现在还待字闺中,自然无夫可从,说到夫死从子,原本就荒谬,假若马公子你是一位女子,夫死而子尚在襁褓之中,你又当如何听从呢?”
一句话赢得众学子的热烈掌声,谢道韫也是一脸欣慰。
“山伯,说得太好了。”
听到祝英台的欢呼雀跃声,玉玳箓无奈扶额。姑娘,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马文才眸色晦暗不明,手背青筋暴起,冷哼一声道:“本公子,岂能与尔等小人及女子同室,听着,是男人就跟我走。”
大家群起响应,将书本扔得到处都是,抬脚走人,玉玳箓忙拉住:“文才兄,你去哪?”
“你呢?跟不跟我走?”马文才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仿佛在竭力压抑什么。
漆黑的双眸含着期待与痛色,令玉玳箓的心跟着揪起来,但他还是坚定的摇摇头。
马文才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眼眸中慢慢积蓄了风暴,猛地甩袖出去。
“文才兄?”
那孤寂的背影深深刺痛了玉玳箓,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他站起来朝谢道韫拱手道:“先生,学生去去就回。”急速走到门边,忽而停下脚步,回头又道:“先生或可试试因材施教,逞一时口快,并不能解决些什么。”说着向马文才走的方向追去,剩下几人沉思不已。
较场上,一颗藤球以雷霆之势撞倒球栏,马文才心气难平又是一脚,藤球饱含着怒气飞速砸向众学子,学子们纷纷抱头逃窜,不敢与之争锋。
“你们去哪儿?我告诉你们,谁敢违背我,有他好受的~。”
“那你还想怎么样呢?打一顿么?”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眼含笑意玉质翩翩。
马文才瞥向来人,没好气道:“你不是不和我走么?现在还过来干什么。”说着又踢起一球。
玉玳箓上前,凝视对方缓缓道:“尼山就这么大,我们又能走去哪呢?上书院不就是来求学的么,谢先生有咏絮之才,难道还怕她教不了你我,你不是因为她是女流之辈才这样,而是气恼自己居然会不如一名女子,是不是?”
被戳中心事的马文才表面无甚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少年简单的一句话一下子撞进了他内心的最深处,引得他轻起颤栗。
“我们回去上课吧,若你不服,尽可找谢先生挑战,这样才是倔强傲气的马文才。”玉玳箓伸出手,满含期待。
马文才迟疑的伸手握住,少年蓦地绽放笑颜,甜入心底,马文才心里连最后的一点不适都消散了,立马招人回去上课,王蓝田本不愿意,被他用武力镇压后乖乖听话,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来,让留下上课的梁祝、荀巨伯等三人惊诧不已。
马文才越众而出,单膝跪到谢先生面前:“学生马文才,适才莽撞、有辱先生,现在给先生赔罪了。”
谢道韫点头:“赔罪就不必了,有个是非曲直就好,你起来吧。”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还不算太过。
“多谢先生~”
教学恢复正常,等学监陈子俊带着山长来看学子休课时,就只见师生和谐的场面,山长摸摸胡子点头,斜睇他一眼道:“这就是你说的,学子们罢课么?”
“这~这不可能啊,明明是都走了的,山长,你要相信我啊,山长。”
山长摇头走远,留下陈子俊不断哀嚎。
夜色静谧,空中点缀着闪闪繁星,谢道韫参加完接风酒,与送她归来的祝英台寒暄了两句,待望着祝英台离去后,瞥一眼拐角的白衫,勾唇笑道:“出来吧。”
玉玳箓缓步渡出,满是尴尬的低喃道:“谢姐姐~”
谢道韫故意曲解意思:“谢我什么?是谢我对马文才手下留情,还是要谢我不要跟你计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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