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
“冒昧问一下,这是干嘛?”玉玳箓捧着盒子不知所措。
“七夕自然要乞巧啊。”祝英台理所当然道,将案上的笔墨交给少年催促道:“快~把生辰八字写上,还有~”暧昧一笑,“还有~心上人的名字,这样就能白头道老,幸福美满。”
白头到老么?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大的诱惑,如果真能实现,他贪心的想和文才兄永远在一起。只是~只是他身为男人和女子一块乞巧的感觉也太奇怪了吧,犹豫再三还是敌不过内心的渴望,提笔书写。
银心要凑头去看,祝英台笑着敲她额头嗔道:“这个只能给织女娘娘看的。”,银心缩回脑袋,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她也只是好奇罢了,连一个字都没瞧见呢。
点燃香叩拜,玉玳箓不得不跟着照做,几人回归席中,正赶上众女子乞巧,见少年与祝英台有说有笑的过来,马文才第一个不高兴,板着脸敛眉。由于刚才背着文才兄写上了两人的名字,这种小女儿家的做法,让玉玳箓有些尴尬,却不知道脸上浮起的红晕更加让马文才不悦。
悄然踱步回座位,撩起衣摆坐下,心虚的低下头,拨弄着自己衣角,眼角都不敢瞥向文才兄。
马文才拼命灌茶水,压下心中翻涌的酸味,还想着端着架子,让少年主动来认错,不料半晌过去,少年也不来理他,又没耐心了,凑过去哑声道:“你跟祝英台去哪啦?”
说起这个,玉玳箓更不好意思了,攒起形状好看的眉,结结巴巴道:“没~没去哪呀。”
马文才还待追问,前方祝英台兴致勃勃的向梁山伯介绍:“每到七夕的夜晚,未出阁的少女都会捉一只蜘蛛放到锦盒内,任它结网,等到隔天把盒子打开,如果网结的好,那就是心灵手巧的姑娘,如果网结得七零八落的,那就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大姑娘。”
银心笑着补充道:“还有啊,如果姑娘们有中意的郎君,可以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心上人的名字写在锦盒内,那么织女娘娘就会保佑他们终成眷属。”
闻言,马文才灵光一闪,祝英台是女的,今日又是七夕,那他们刚才是去······偏头猛地向少年瞥去,难以抑制的勾起嘴角。起身将人拽至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少年被拽得脚步踉跄,不明所以。
停下,揽着腰贴近,滚烫的鼻息给少年玉白的脸颊渲染起一层红晕,远处还隐隐传来嬉戏的声音,微不可闻。
马文才声音低沉沙哑:“你方才去乞巧了?”
这么丢脸的事还被人拆穿,玉玳箓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两手攥住对方胸前的衣襟,将脑袋深埋进去,闷声道:“你就别再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马文才莞尔:“你不说,我可就去问祝英台了,她必定会知无不言。”说着便装作要去找的样子,拔脚就走。
玉玳箓急了,忙攥住他袖子,可怜兮兮道:“好吧好吧,我一时头脑发热跟着去乞巧,好了吧。”
“恩。”马文才满意了,压平翘起的嘴角,摊开手,故作严肃道:“你的盒子呢?”
“干~干嘛?”
眯眼:“你是我的,你的一切我自然要知道,盒子~”
“······”
马大爷的厚脸皮无人能及,玉玳箓鼓着腮帮子颠颠的将盒子取回来。
纸条展开,上书玉玳箓生辰与心上人名字,马文才盯着那个名字久久不能言语,纵然早就料到少年只会写他,但还是激动得失了所有的反应,只知道呆看着,这一刻,他心中涨得满满的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文才兄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什么,玉玳箓心里不平衡了,气恼的抢过纸条,塞进袖口,转身:“你想笑就笑吧。”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马文才反应过来,从背后搂住闹别扭的少年,冰冷的唇含住少年滚烫的耳垂,哑声道:“我只是太过忘情。”掰过少年的身子,眼神凝重,一字一句,“你听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话落,在少年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仿若是刻下了自己的烙印。
少年热了眼眶,声音飘散在空气中:“好~”好,就算这段感情不容世俗也好,遭所有人反对也好,这辈子都不要放开,他知道前路会有许多阻隔,但只要彼此不惧,就必能劈坚斩棘。
月下相拥的两人看起来是如此契合,若有旁人见着了,定会赞句天作之合。然而这一夜也不知成全了多少痴情男女。
次日,马太守随堂听课,陶渊明最看不惯这种自认高人一等的官宦,好一顿讽刺,大庭广众之下,马太守只得干笑。
马文才咬牙握紧了拳头。在他看来,爹再不对,那也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自己可以恨他,可以讨厌他,却容不得别人来折辱。
玉玳箓轻轻拍抚他的手背,微微摇了摇头。其实阶级制度从古至今都存在的,人人平等简直是天方夜谭,公平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就像是你所拥有的嫌弃的却正是别人最渴望的。
在少年的安抚下,马文才渐渐平复了心绪。
陶渊明搓了搓手,问及大家今后想过的日子,王蓝田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吃喝拉撒睡,茶来伸手,娇妻美妾,终此一生吗?”一句没出息的话引得哄堂大笑。
玉玳箓默默汗颜,这种米虫日子不正是他过的么?且还过了两辈子。
“马文才,你来说说你的志向。”
马文才傲然而立:“开疆辟土,征战沙场,扬名天下。”
马太守内心欣慰不已。文才刚出生时,自己对他是包含期望,文才是马家的一根独苗,要求自然是严厉了些,自妻子去世后,父子的矛盾激化,文才对他的感情可谓是所剩无几,每日里怒目而视,他知道儿子这是在怪他,他也想过要好好补偿,只是这么多年了,他就算要赎罪都无从下手,如今儿子过得好便是他最大的期望。
陶渊明沉思:“沙场杀伐,首重战略,你有何妙法可出奇制胜?”
“昔日苻坚,以投鞭断流之势,渡江南侵,谢玄将军淝水一战,虽然以寡击众,以少胜多,却也赢得惊险,学生生不逢时,否则,谢将军不必赢得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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