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宁找到他爷爷的牌位,插|了三枝香,合手拜了拜。
「爷,我又回来了。」他轻声说:「你的不屑孙子又回来了。」
他伸手擦擦灵位上轻微的灰尘。
上辈子他去了别的城市生活,临走前也只是定期汇钱让佛堂的人帮忙打理爷爷的灵牌,直到死也没有再来拜祭过俞爷爷,说起来也是挺不孝的。
他父母年轻时忙着打拼,白手兴家地弄出了一间小公司,于是幼小的他就被丢给爷爷照顾着。
俞安宁被送过去时已经有轻微自闭的倾向,俞父俞母也自责得很,所以对他没多大要求,物质上能满足也会尽量满足。
俞安宁不爱说话,俞爷爷就在他面前乐呵呵地自说自话,有时说得高兴了,就把俞安宁按进怀里揉搓,之后再去公园那边逛逛,看看大白鹅,再买点鱼粮喂金鱼,基本就是俞安宁的童年了。
后来俞父俞母的公司终于上了轨道,俞安宁已经十多岁了,他们想说把俞安宁接回身边照顾,俞爷爷不乐意,俞安宁也不乐意。
「你们把这娃娃送来,现在又要把他带走,这算甚么呀?」向来笑嘻嘻的俞爷爷第一次板起脸孔:「你说你们要照顾,怎样照顾呀?还不是恃着有钱请个保姆来照顾我们家的小宝,怎么使得?你们一个是公司的老板,一个是公司的会计,每晚忙到连饭都快吃不上,我怎么放心让你们把小宝带走呀?别说别说,我不爱听。」
「爸……」俞父苦笑。
「你叫我爸就别跟我抢小宝,是吗?小宝,我们自己也过得好好的。」
俞安宁点点头。
「爸﹑妈,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们不用担心我。」俞安宁张口道。
俞父俞母没有办法,只能在物质上补贴给俞安宁。
两人果然就像俞爷爷所说,忙得连自己的饭也吃不上了,最后在双双赴去外国签约的那一趟航班中,彻底告别了世界,遗体也没有找回来,只能做了衣冠冢,立了两个灵位。
俞安宁还记得知道航班出事的那一天,俞爷爷硬朗的腰骨顿时弯了。
他带着俞安宁,匆匆地跟学校告了假,直接奔向机场。
一个老人就这样站了十几小时,确切的消息传来后,他的身影晃了晃。
「爷爷。」俞安宁担心地扶着他。
「小宝呀……我只剩下你……」
俞安宁披麻戴孝地跪在灵堂上折纸钱,其实俞家也没有多少亲人,过来拜祭的都是俞父俞母的朋友和生意上的伙伴,没必要那么浪费地设灵堂。不过俞爷爷说设灵堂是为了让俞父俞母记得回家的路,不是为了那一点帛金。
那一天,俞爷爷忍不住偷偷哭了,不过他擦干了泪水,又在俞安宁面前装坚强,可是俞安宁从他眼角的眼肿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小宝呀,你别怪你父母,他们恩爱了一辈子,走也是想一起的,你还年轻,要好好替他们活下去。」
不过俞安宁明显是个不孝的,因为七年后,他自己也挂了。
「爷爷,这次我会遵守承诺,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不过俞家的血脉可能就这样断了。我想你一定不会怪我吧,你要是在生,肯定又要掩头叹息,说上一声:小宝呀……」
俞安宁说着说着,突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爷爷……对不起……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不起甚么,可是心中憋着这句话好久好久,一直都没办法跟俞爷爷吐出。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一声叹息,飘来了一句:小宝呀……
拜完了俞爷爷,俞安宁去了另一边拜俞父俞母。
俞父俞母尸骨无全,灵位后面的小格也只是摆放了他们生前的用品,并没有骨灰。
俞安宁同样拜了拜,整理了一下灵位。
「爸﹑妈。」他开口叫道,然后没有言语。
他们之间算起来也没有相处过很久的时日,或者俞父俞母总认为他们日后有大把时间可以和他相处,在壮年时期要尽力拼搏,为俞安宁制造更安心的生活,也或者他们把俞安宁放在俞爷爷那处养太久了,已经跟俞安宁没办法亲近起来。
就算他们没有离世,俞安宁跟他们之间也是没有办法相处下来的,一家人没了俞爷爷在中间打完场,几乎是冷寂的收场。
所以叫完爸妈,俞安宁也不知道应该继续说些甚么。
「我会多点来看你们的。」俞安宁只能这样说。
佛堂两边种满了树,一棵一棵的树上挂着种植人的名字。
种一棵树可不便宜,得花上几千块才‘捐’得一棵,但是中国讲求孝道,有点钱的家庭都不介意为自己去世的父母捐上一两棵,安抚死去的人,也为活着的人祈福。
绿树荫荫,俞安宁在中间的小径上慢慢地走着,遇着了在佛堂做事的人就合掌弯了一下腰,慢慢地一条不长的小径被走完了,就到了佛堂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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