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刀剖心。”迟墨弯了弯嘴角接道。
方赭看着他捻须笑了笑伸出右手,迟墨亦伸出右手,两人对击三掌。方赭的目光定在迟墨拿在手里的瓶子,迟墨看看他将瓶子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其实,迟墨不是不知道方赭为了沈白算计了自己一下。纵使方赭的血再是极品这小小一瓶也不值迟墨同他立这个约,更何况,方赭说的这个约没有期限,只要迟墨饮了他的血迟墨不死这约就一直有效。
方赭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起身将一本蓝色封皮没有名字的书交给迟墨嘱咐迟墨将来时机合适的时候将书交给沈白,然后步出房门。
迟墨看方赭离开扫了一眼手里的书,抬头望向窗外,终究还是要有星离雨散的时候。
天亮的时候方赭和沈白买了一口棺材将茅观主葬在了城外一处依山傍水据说风水不错的地方。之后师徒两人没有回客栈而是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去传授道术。
“沈白,修我茅山法术者有十戒八忌,为师只说一次你要谨记。”
“是,师父。”
“一戒贪得无厌;二戒胡乱杀生;三戒好色酗酒,四戒朋比为奸;五戒亵渎神明;六戒行事鲁莽;七戒遇事优柔寡断;八戒做人飞扬跋扈;九戒铺张浪费;十戒滥收弟子。此为十戒,记住了?”
“记住了师父。”
“施术时尚有八忌:一忌见色起意;二忌妇人身带癸水;三忌一心二用;四忌见死不救……”
…… …… …… …… …… ……
迟墨一行四人离开泾县是三天后,依旧是夜里上路。迟墨和方赭走在前面,沈白和莫青跟在后面,一路上都能听到莫青时不时的叹气声。
“师兄,莫要再想了。”沈白劝道。
莫青没说话,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方赭回头看了看莫青:“师兄去了也未必不是好事,你不要挂念了。”
“方师叔……”莫青的声音带着几分凄苦
莫青的性子软方赭知道,现在他自己变成了僵尸一手带大他的师父又死了这么伤心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方赭没有再说什么,由着沈白去劝慰他。毕竟这师兄弟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又很投缘,沈白安慰他几句也好。
一行人离了泾县县界没走多远就听见急促的呼救声,是个尖厉的女声。深更半夜,荒郊野外,任谁听见这样的声音也是心里打个突。
“这,深更半夜,是人是鬼?”莫青问。
几个人都凝神细听,那呼救声越发的凄厉起来,不光有女子的呼救声还有男子的惨叫声,这样的时间地点这声音听起来分外诡异。几人互望一眼,方赭打个手势,一行人悄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靠了过去。越走近声音越杂,不是一两个人,似乎是很多人。众人听了都禁不住皱眉。
往前走了没多远,隐约能看到房舍还有几点火光,看起来像是一个村子里出了什么事。
“救命啊——”随着这个声音的渐近,一个女人向着迟墨他们这边跑了过来。这女人看见一身灰色道袍的方赭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这等古训,一下子扑上来抓住方赭的手说:“道长救命啊。”
众人这时方才看清这个女子,一身金线绣缠枝花的红底霞帔,一张有着精致五官的鹅蛋脸。本应十分美丽的新娘子此刻却因为颧骨下的脸颊上那极不谐调的十个皮肉外翻淌着血的黑色孔洞而显得骇人。
方赭正待开口相询,村里传来一声男人惨叫声,女子一颤跪倒在地上:“请道长救命……”
“走,去看看。”
方赭拉起那女子,一行人就往那房舍的方向走去。女子被夹在中间颤颤巍巍,脚下步子也极不稳,几次险些跌倒。到了村子边上已经可以听到人们从不同方向发出的惊恐的喊声,一时之间几人禁不住互相看了看,分头往喊声传来的地方去了。
方赭随着那女子到了她家门口,门房里的的两个小厮似乎已经死了多时了,□出来的皮肤呈现出灰白的颜色。方赭横剑继续按照女子的指点小心的向里走去,院里的青砖甬道两旁也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人有丫头婆子也有仆役,显然也不是刚刚死去。方赭沿着甬道从一进到二进各处都有不同身份的死人倒在地上,甚至在二进院的厢房里还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这些人约莫都是来参加婚礼没有来得及走然后丧命于此。方赭在女子的指点下来到最后一进院子,里面还有一个房间亮着烛火,窗子上有人影晃动,方赭小心地上去一脚将门踹开了,还未进去,方赭忽然觉得脑后生风急忙低头躲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码完就贴了,错别字肯定很多,希望不会太影响阅读,囧,遁走。
☆、第 11 章
方赭小心地上去一脚将门踹开了,还未进去,忽然觉得脑后生风急忙低头躲了过去。抬起头来看见一只蝙蝠在屋里一个回旋又向外飞出。方赭待蝙蝠飞走才踏进了屋里,正对门的方桌红底金线的帷幔半坠在地上,桌上果盘全都打翻了,时鲜的水果散落了一地,那红色的龙凤烛还有一根插在烛台上在桌边摇摇欲坠。
方赭转个身,看见里间一个身穿大红色团领衫的男人正和一个金发碧眼面色苍白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圆桌已经被他们撞翻了,地上洒满了红枣花生一类的干果。那红衫的男人看起来应该就是新郎官了。只不过,此刻这新郎官发髻散乱,额上青筋暴起,左半边的脸上被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伤口边缘的皮肉向外翻卷着,似乎左边眼睛也被伤着了紧紧的闭起来,只是血还在往外冒。那金发碧眼的男人穿着奇怪的衣衫,手里拿着本应在外间方桌上的另一个烛台对着新郎官的背敲打,虽然那白色的领口上也沾着血看起来却没有新郎官那般狼狈。
“请道长救救我家相公。”一直战战兢兢跟在方赭身后的女子见到这光景跪到方赭脚边哭道。
“救,救命,救命啊!” 那厢正在厮打的两个人听见了动静一齐向方赭这边看了过来,那金发碧眼的男人开口喊出这句话,说的很生硬如同刚刚学会讲话一般。
方赭看看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子又看看那边滚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一提剑飞身入内只一招就将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分开了。
“谢,谢谢,非常感谢你。”那金发碧眼的男人马上躲到一边对方赭说,一样的不流利,勉强可以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方赭忍不住皱了皱眉,看住他。
几个人散开之后,迟墨最早到达惨叫声传来的地方。那里有几个身穿粗布短打的汉子围住一个把一头棕红色长发高高绾起穿着奇怪的低领长裙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和丰满的半截胸脯的女人。女人大叫着手里抡着半截马鞭,褐色的眼珠里闪着狠戾的光芒,裙子的下摆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
迟墨合了一下眼,然后拔剑,剑尖直指已经扯住女人右臂的男人。钢剑从男人的手臂外侧穿进内侧穿出,男人放佛没有感觉到,迟墨手上力道暴长硬生生地将男人的手臂一剑斩断。没有惨叫,男人反倒是一下扑向迟墨。短短的间隙,迟墨夺下女人手中马鞭飘然退后,同时马鞭甩出卷住了女人的腰往回一带女人一下向后跌进迟墨怀里。顾不得理那些男人迟墨带着这个女人往分手时候沈白去的方向掠去。
沈白停在一辆翻倒的马车旁,车辕折断,拉车的马匹死在了距离马车五丈之外。沈白验看过马匹已经死透了,伤口处的血已经凝结。沈白将马车的车门拉开,车里有一个栗色短发的小孩,小孩两眼大睁嘴张得很大显然死的时候非常害怕。沈白伸手将小孩的眼睛抹上,目光落在小孩身上的深而长的抓痕,伤痕上的血已经凝固多时,再向上移,小孩的颈上有一半的皮肤都被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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