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嘎和才旦升格,没有批评顿珠在外面做出那种‘过分的事情’的对错,只是觉得既然有了孩子,就要给女子一个名分。
宗嘎说:“那就只能尽快娶进家门了。”随之赶紧又问:“都怀孕几个月了?”
顿珠回答:“应该是在最近。她说,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宗嘎想了一想,对身旁的丈夫提议:“不如,两个月以後给他们办婚礼算了,时间拖太长了,女方的肚子大起来了才办婚礼就不太好看。”
才旦升格思考著,觉得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点头答应了。
他张口,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说:“你哥哥要结婚,在婚礼之前,你搬回自己本来的房间去吧,以後,让他们夫妻两个住一起。”
顿珠看著顿月,顿月只是低著头,没有说话。
晚饭过後,顿珠没有马上赶回阿布雨堪寺,养父母也认为他应该在家里住一夜以後再回去,因为天已经黑了,夜路不好走。
难得可以呆在家里,顿珠却没有闲著,还是像以前那样,替顿月洗脚,抱著他上楼,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顿月倚著床头,坐在床上,抿唇片刻才说话:“今天你为什麽要撒谎?”
顿珠回头,瞥了他一眼,平静道:“我撒了什麽谎?”
顿月脱口:“其其格怀孕了,我不相信那是你的孩子!你根本没有机会和她做爱!”
顿珠没有动容,依然那麽平静,来到床前,看著他,对他坦然:“她找我的时候,对我说,怀的是你的孩子,但是,只要我负责任,你明白麽?”
顿月怔了怔,不过,理解却与顿珠很不同,他认为自己又是被葛莎其其格利用了。怀孕是个意外,但也可能是精心策划过的,总之,绝对是个要挟顿珠的好办法。
没有人会相信葛莎其其格腹中的骨肉,是她和顿月私通的产物,顿珠即使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只要葛莎其其格要挟,他没有办法为自己辩护。
在顿月心里,他认为顿珠是被要挟了,认为这是葛莎其其格的阴谋,所以情绪有些偏激,脱口道:“所以你就要对她负责任了?好啊,你真的爱她的话,想娶就娶。”
顿珠对他说:“你先答应我:我和她结婚以後,你不准再碰她,不准和她发生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以後,只能由我来当他的父亲,你只能当叔叔。”
顿月低著头,微微别过脸,“随你的便!”
顿珠看著他,看了片刻,才脱下外衣,爬上床,替他把被子往脖子提了一提,又说:“我结婚了以後,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照顾你的,不会麻烦其其格。”
顿月沈默著,不说话。
顿珠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把被子里面捂暖了,侧过身,面向著顿月,发现顿月依然是背倚著床头坐著的姿势,看了看他,再度说起话来:“你怎麽还不睡?是不是那个‘老问题’又来了?”
说话间,他的右手缓缓伸向顿月的被子下方。
顿月一下子警惕起来,把那只手用力推了回去,淡然道:“没有的事!以後,这个问题,我能自己解决,不需要你再插手管。”
顿珠没有反对他这个决定,毕竟那本来就是他自己的生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被子,劝道:“睡觉吧,我要熄灯了。”
五日,匆匆而过。
到了第七日,才旦升格的伤口恢复很快,这一天开始结痂了,他又自己领著牲口出去放养。
顿月跟著他一起出去,不过,放养牛羊的范围很广,也常常走走停停,顿月靠著轮椅移动,显然不太方便进行这样的活动。
半天过去,才旦升格觉得自己带上了一个大包袱,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等到偶然遇上了葛莎其其格,他叫她替自己照顾一下顿月。
葛莎其其格是赶著要去见雀倍琼布仁波切,遇上顿月,她很开心地带著顿月一起去草原东边靠近一条清净河流的地方,那里岸边有一座玛尼堆,仁波切在那里与几位喇嘛讲经。
顿月知道她怀孕了,怀的是自己的骨肉,但是面对她时只字不提,装作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对她依然摆出不喜欢的态度。
那条不知名的小河流的岸边,离河床约有三四米距离的地方,沙砾与野草之间,许多玛尼石散落在地上,颜色各不相同,五彩缤纷,大小也都不一样,不过,石块的表面都刻著硕大的六字大明咒藏文,比较大的玛尼石堆成一座石堆,顶端还插著一对尖锐且坚硬的犛牛角,五颜六色的经幡像一件袈裟,加持在它们身上。
雀倍琼布仁波切和五位喇嘛在岸边坐著,正在平静交谈。
葛莎其其格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谈话约有两三个小时之久了。她担心贸然上去,会打断这个有意义的谈话,只推著顿月的轮椅慢慢靠近,然後站在喇嘛的身後,不说话。
仁波切把话说完了,注意力悄然无息地转移到来者身上,问道:“最近过的怎麽样?”
葛莎其其格不知道这是在问谁,顿月同样也不知道,但都回答了。
顿月先说:“和以前一样……”
葛莎其其格尾随著,说了一模一样的一句话:“和以前一样。”
顿月平时不喜欢她,发现她说自己说过的话,心里非常不高兴,回头瞪了她一眼。
仁波切面带和蔼的微笑,“你们看起来都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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