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盛康到了挫军军营看到的第一幅景象,不禁大为头疼。
盛康只身带了不到三十人的护卫军,一身黑色貂裘坐在马上,头顶是黑色皮帽,越发显得脸色白玉一般。
吴编得到消息,到垒外一看,果然是盛康,一时惊得无言以对。
宫士诚比吴编好不到哪里去,手里还端着酒碗,盘腿坐在地上,看着身后神降般的盛康。
团坐在一起的士兵见面前这男子神色冷峻,衣着高贵,一身的盛气凌人,恨不能鼻孔朝天长,更有吴编窝在身后轻声软语,想必是朝廷派来的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大臣。脸上带着不屑起身。
不想这人只盯着宫士诚看,似乎要用两束目光把这个呆若木鸡的宫将军看出两个窟窿。
看了半晌,宫士诚伸手摸了摸盛康的貂裘下摆,是真的!当即屁滚尿流趴在地上,磕头道:“微臣参见太子爷……”
众士兵哗然,太子爷来了,他来做什么。
盛康冷着脸,转身进了吴编的帐内。
吴编端了热茶,盛康摘了帽子,脱了外衣,捏着茶碗喝了一口。道:“现在情况如何?”
吴编简要说了疆兵的情况,把前日宫士诚报仇雪恨的事情一并说了,末了,道:“宫将军是个奇才,定能打败疆兵。”
盛康咬着牙,脸色依旧难看,道:“我来之前也没通知大人,这次是贸然来了。军里事物照旧由大人处理,不必过问与我。”
吴编点头应承。眼角一瞄,见宫士诚探进半个脑袋,不待给他使眼色让他滚远点,就听盛康道:“宫大人进来罢。”
宫士诚身上还有酒气,刚换完药也没换衣裳,棉衣外面还沾着血迹,这样见储君,本就有个罪名叫不敬,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况且吴编看来,宫士诚跟太子是水火不容的。这样见面,必定凶多吉少。
盛康道:“吴大人且回去休息罢。”
吴编不敢多言,只好离开,临走前还特意看了眼宫士诚,“你小子可要抗住。”
吴编一走,盛康忍不住喝道:“刚才在外面你那是干什么?!煽风点火的,若是给人告了御状,吃不了兜着走。”
宫士诚不以为意,“说两句话怕什么。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老头子听说这里又出了事,让我来的。”
宫士诚知道是粮仓被烧的事,道:“那粮仓就是个空的,疆兵本想去抢粮食,被我早早转移走了,一怒之下才烧了的。”
盛康看着宫士诚衣裳上的血,“听说你前夜埋伏了疆兵,大获全胜?”
“没怎么胜,就弄了两匹马烤着吃了,你去尝尝……”
话未说完,盛康一手摸到了肩头,指间捏着一片飞刀,三两下卸了宫士诚衣裳,露出肩头的绷带。
宫士诚伸手去捂,“哎哎,你干什么呢,怎脱了我衣裳……”
盛康见那绷带还是干净的,未有什么渗血,道:“身上还有哪里有伤?”
“就这处,没别的了。”宫士诚脸上有些红,拉扯过衣服,“吴大人也给上了药,这就快好了。”低着头,也不敢看盛康,别扭道:“你一路劳顿,早点歇着罢。”
盛康从袖内掏出一瓶药,“拿着。”
宫士诚不接:“这是什么东西?”
“止血的良药,你回去抹上,立竿见影。”
“你自己留着罢,我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再说我这伤也快好了。”宫士诚退到门帘处,“你歇罢,我走了。”言罢,逃也似的溜了。
盛康看着手里的玉瓶,不知该作何表情,他堂堂太子,竟也有送不出的东西。
吴编把这帐子让给了盛康,自己去睡别处。怕盛康不习惯这里的冷,令人点了炭盆送到帐里,又添置了一层床褥被子,热水清茶等物才放心去歇。
宫士诚到帐外,散了众士兵,交代了些事物,方回去睡觉。躺了半天就是睡不着,不由得摸进怀里,捏着那块玉佩,摩挲了半晌,才闭上眼睡着。
第二日大清早,盛康□练的声音吵醒,洗漱完出了帐,就见大军列队整齐,在漠上练武。
大漠的早晨雾蒙蒙一片,大军口号一致,震得盛康耳朵嗡嗡一片。
早上尤其冷的厉害,盛康呼吸间都能感觉肺腑冰凉。却见大军前面,站着一个赤膊的人,肩头缠着白花花的绷带,麦色皮肤,肌肉线条圆润清晰,不是宫士诚又是哪个。
此时的宫士诚,练着一套刀法,背后竟然冒了热气。
看着那赤膊的脊背上了会儿神,盛康一垂头,回了帐里。
待士兵早上的操练结束,宫士诚被盛康截在帐外,“带我去漠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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