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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我晓得了。”司见颐蹙得眉宇冷冷道,接过扇子来,也不抬头看他。拂拂袖回身往门外走。秦寂也不多说,只想如今说啥他也是听不上的,只看着他背影去了。

思念之苦,煎心熬骨,更堪比百病缠身,一旦病根落下,无药可缓,无法可治。如今那人把给过他的全盘心思尽数收了回去,他才真叫晓得了。只是春黄已褪,兰芳早尽,如今他要想再待那人好,那人却也不要了。

锦泰七年末,三皇子见颖私通疆吏,因牵涉京畿都督被杀一案诏贬庶民,枷以流罪遣至从都,其往途中遇贼寇劫盗而今生死未明。

次年暮春,时至二月冬寒未销,北方来报恩枕延北有边壤县疠气肆行,瘟疫大作,其得病者朝发昔殒,有一家孑遗,有覆族全亡,朝廷遣军驻郡,封城堵路,又派医士前往各加赈济,在郡内广设济民院布医施药,却收效甚微。

司见颐多番使人打探苏晚的消息一无所获,只得知丹州长生院内学徒已尽遣散,殷峦杳无音信可寻,再无别话。

恩枕郡遭此一大疫灾,抵至锦泰十一年秋方止,恁时韶光过眼,已尽三年。

司见颐再往丹州去时正值七月,他水路过来,只带了一位随仆伴着,二人行水路顺着漓江而去,往日过了紫霞山,再行上半日的船程便到得丹州,如今那水路却已过不得了,便只好在乘天上了岸换行陆路。司见颐着随行的人聘马车去,便自个儿在个小茶肆着脚歇息,要了一壶清茶临街而坐,张着一柄檀香竹扇施施然地摇。

这一坐半个时辰过去,那边对桌上一个耄耋老翁一瞬不瞬盯着他看,只见他颧骨高隆,墨衣白发,乌骨簪头,一手端茶碗吹着浮叶,一手擎着个黄帜,坐如磬钟,四平八稳的。

司见颐啜过一口茶,也看他去,见那老翁不避讳,自觉有点儿意思,便问他道:“先生看我作甚?”

那老翁咳了一声放下茶碗,呵呵笑道:“公子生得好模样,我一看相的,便耐不着多瞧几眼。”

司见颐问:“看相的,你灵准是不灵准?”

那边人动着指头,摇头晃脑道:“不晓得灵准不灵准,却瞧着公子这趟是寻人来的。”

司见颐愣着停了扇子,自发笑道:“倒也灵准……”

说罢自袖里摸出一小锭银子来置在桌角,又说:“那你给我看一看如何?”

老翁捋了捋腮胡子,自个儿往茶碗里添着茶,问:“公子想看的什么?”

司见颐思量半晌,扇子一合,轻声道:“看姻缘。”

老翁端详他半晌,啧啧两声,捧着茶碗喝了个尽,玩儿似地道:“公子这生遇得一人,有三十年缘分未尽,今生了得成,便有三世相守之约,今世若了不成,到来生换得一眼回首相顾,便是缘尽。”

司见颐脸色一凝,霎间满目道不尽的惆怅。那老翁朗声笑了开来,放下茶钱便拍拍膝盖颤巍巍地站起身子,绕过司见颐那桌,也不拿那锭银子便出了茶馆,等这边人回过神来去寻,却经已没了去处。

不多会那随仆便回来,说聘的马车明日清早会在两街外候着,看天色已快是入夜了,便只好在乘天留过一夜,明日再往丹州去。司见颐应了好,恁时临街一片声乐骤近,两列车马官人护着红檀金漆的轿架而来,仗势不小,原以为是哪路达官贵人,问过旁桌的一个茶客,方知道是送清音观要祭祀青元天君的酒水来的,郡里人都说这疫症忽止乃是青元天君下凡相助,郡里人得还这恩德,因而祭祀用的酒水乃是从京城远道送来的碧玉蓬莱春。

那茶客像个说书先生似的,自这酒水说到那青元天君落凡救世,紫霞山巅雪化融水汇漓江,彷如亲眼所见。司见颐这边听罢了也就附和两句,一笑置之,半晌展了扇子出神地看那街外盛景,直待看到茶水凉透方走。

次日清晨二人便换行陆路去往丹州了,如今四年下来,丹州这地方早就不是往时记得那个模样。

司见颐惦想自己从京城初到丹州,那时正值初冬,刚下过一场细雪,青道白墙,乌瓦覆银,虽萧条凉薄,却是个清静小镇,住进长生院丹庭疗病休养一去数月,每日不是赏雪品茶,便是提笔给京城里心心念念的人写信,直至那日在亭央院前一伞杏花入目。

他着了随仆在那道头拦了个人,问往长生院该如何走。那问着的青衫少年带着货囊,神色古怪,回头看看路,又盯着司见颐打量,问道:“公子看是别处来的,寻那去作甚?”

司见颐道:“我寻人来。”

那青衫惋惜道:“若是寻医,可就白来了。”

“怎的说?”

他晓得长生院里头人早是遣散尽,却明知故问。

那人苦声笑道:“往日那殷大夫不在那儿了,若是有甚难症远道而来要寻医问药,公子就得空手折返了,院里学徒也在早些年就遣散尽了。”又替他叹息一声,才给说明白了路向。

司见颐滞了片刻,又问:“那宅院便废置了在那?”

那人摇摇头,应答道:“倒也有人住,半月前那来了位姓苏的先生,就住那里头,也略懂些医术,镇上哪家人有些小病小痛,亦会寻了他去。”

司见颐听着便心里一跳,晓得是寻得着人了,顿即是喜上了眉梢,哪里再等得,忙收了扇子揖谢,带着那随仆往指的路向去了,到得街尾便见一庞门大宅。

恩枕郡遭过大疫,丹州亦同在水深火热中,殷峦在其时遣散长生院学徒,道是愿留者留,愿走者走,那三年病疫横行,长生院辅以朝廷惠民院在疫镇布医施药,于院内设留舍安置病患,历历三载,如今人烟去尽,只剩残墙断垣,飞檐缺瓦,青阶朱门落魄,司见颐心里迫切,推了那虚闭的大门便进去,过了垂花门,一路寻着道往亭央院去,就千万般愿望要找的人依旧在厢庭,他知道苏晚再无处可去,若然长生院里寻不着人,他是着实不晓得自己还能到何处寻去。

直至见得往昔开阑红杏只剩半片枯木颓枝,司见颐才在厢庭院前伫停了步,忽觉心里一空,竟就痛得难受,正要往屋里去时,院廊边上却出来个人,见二人是生面孔便朗声质问道:“你们何人,怎的到这来了?”

这边人才回过心神,循声看去是个穿着粗衣麻布的老奴,掌着扫帚靠廊柱边上,那随仆刚要上去应话,便叫司见颐拦了下来,径自开声道:“老人家,我们是寻苏先生来的,他人可在这儿?”

那老人看他一眼,甩甩袖子道:“苏先生现下不在。”

司见颐心下一沉,又问:“他到哪去了?”

老人家却不应他话,反问道:“你是何人,寻苏先生作甚?”

司见颐收了扇子朝他揖道:“我是苏先生旧识,他三年疫音信杳无,特从京城寻回长生院来的。”

那老人听着神色和缓几分,看看天色道:“苏先生到景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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