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像是「仁永堂」以前遇上的经营危机,无论是发生于现在他们这些好友已经各个独当一面,还是当年他们年纪尚幼、手无实权的时候;也无论他们这些朋友能给仁永兄弟多大的帮助,萧证相信真正化解这问题的关键,还是不会改变──就是仁永兄弟得采取行动,像当年那样取得药王的协助,「仁永堂」方能重新站稳脚步。
还有,身为富豪之子,也不像旁人所以为的那般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甚至恰恰相反,他们自呱呱坠地的那刻起,就注定被自己的家名所束缚。
他不能行为不检、放浪形骸,因为会败坏家名;他不能拒绝传宗接代的任务,因为会断送家名;他更不能愚蠢平庸、无能败家,因为会辱没家名。
不能的事总是太多。可以随他心意支配的事,总是太小──小到他也许只能决定今儿个他不要吃粥要吃米饭,或是今儿个想睡晚、不要早起等等──而有时连决定这些小事,都会被人否决。
举「相亲」一事来说,那时候萧证爹爹的态度,就是一切他都已经替萧证做好了准备,萧证唯一需要决定的,就是从一群被筛选过的姑娘里面,挑一个姑娘来当他孩子的娘就好了。
听起来很大方,是吧?
但其实经过了他爹爹透过身家背景、远近亲疏,与年龄长相等等基本条件的过滤下后,选哪个姑娘根本差别不大。
最重要的是,他挑中的姑娘,是不是能生得下一位聪明伶俐的继承人。至于他喜欢与否、姑娘性情好坏、和自己合不合得来,乃至愿不愿和这个人相处一辈子、能不能幸福,全是等而次之的问题。
这种把「传承香火」,看得比什么事都更重要的风俗,就是他们大户人家子弟最可悲的宿命。
「你娘会跳过了你哥哥,直接催你相亲,大概也已经接受了你哥哥仁永逢已经是药王的人的事实了。」
萧证推估道:「会不会她就是怕你哥哥的状况在你身上重演,因此先下手为强,想赶紧替你讨房媳妇儿,为仁永家留下重要的香火?」
「天底下只有一个药王,药王眼里只有我哥一个人,历史怎么可能在我身上重演?这分明是我娘庸人自扰。」仁永源叹口大气。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唉,你别跟我娘一个鼻孔出气行不行!」仁永源瞪眼。
萧证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若真心想摆脱你娘的催婚,我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
「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学我一样,早点儿觅得心上人,将她娶回家,生米煮成熟饭,你娘亲就再也不会啰嗦了。」说着,萧证一揽冬生的腰,不害臊地在他脸上香了一个,道:「瞧我现在多幸福。」
仁永源嘘声连连,喝着倒彩,抄起空酒杯,往萧证身上丢去。
「受不了你们这对卿卿我我、肉麻当有趣的公鸳鸯!我放弃了,我宁可回家去面对我娘亲的催婚,也不要在这儿听你们谈情说爱。」
他一起身,才发现自己真的喝多了,地板摇摇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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