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焕微叹了口气,弯腰从柜台下拿出一盏风灯。灯罩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久已不用。
她慢慢地拭去灰尘,露出原本晶莹剔透的水晶面。如果有人此刻看见了,恐怕会唬上一大跳。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茶舍老板,居然能用上寻常富贵人家也用不起的琉璃灯面。
柳焕把灯擦得很亮,亮得映出她的桃花春面和微蹙的柳眉。她点燃了灯油上干枯的棉芯,于是那些微黄干涸的油脂在火的热力下一圈一圈地化开,熔成一汪清透的粘液。一蓬蓬淡青色的烟雾从灯顶的圆口溢出来,被江风一吹,便袅袅地散去。
直到小二按着她的吩咐将风灯挂在草庐门口时,她心中仍在犹豫。她挂这灯,真的是为帮他么?
【2、父子煞】
那男人姓苏,单名一个陋字。是本朝缉恶司的副使。
他是在等人,等一个作恶多端的杀手。
他等的那个人行事并不低调,每次杀人都会留花为记,而且每杀一个人必会同时杀掉那人的一个孩子。
然而没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谁、样貌如何、年龄多少、是男还是女。而那些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无法开口了。久而久之,江湖上便有人给他起了一个称呼:父子煞。
苏陋拿不准父子煞是否会出现。甚至父子煞可能还不知道苏陋在等他。
而这一切说来话长。
半个月前,彩石镇的周举人和他刚满十岁的幼子双双横死于家中。而当夜周府的一干人等却睡得毫无知觉。
尸首旁搁了一枝新折的桃花。一枝两朵,一朵开得绮艳,一朵含芳未露。花上还流连着浓得化不开的春色和清晨料峭的寒意。也许它也才被婉转的莺啼唤醒,还散发着微雨后的清芬,就被一只刚刚杀过人的手从枝头折下。
苏陋接到报信马不停蹄赶到彩石镇县衙,出示了腰牌、文牍,不及客套两句,便叫师爷领着他去看证物。只扫了那半萎的桃花一眼,他心下便明了了。
又是他。那个人人谈之色变的父子煞。
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不同的季节杀人,便用不同的花作标记。
苏陋细细翻过忤作呈上来的尸格,虽然这些年他已经看过数十份这样的尸格。十停里倒有九停如出一辙。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干净利落,同样赤身露体的死去,只除了死者的姓名不同。
但这一次,似乎有了微小的进展。周举人的内室找到了一枚男式玉簪,而众家眷和伺候的下人都不识得。这新的线索足够一干愁眉不展的官差欣喜若狂。苏陋却摇了摇头,以那个人的精明缜密,绝不可能犯下这么重大的失误。
果然,玉质并不通透,颜色也不青翠,样式也普通,只是寻常坊间出来的次等品,甚至可能只是凶犯以外的人无意间落下的。唯一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苏陋倚着自己的身份向垂头丧气的县令讨了这支簪子。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证物,而以后还要多仰仗这位大名鼎鼎的苏副使,县令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苏陋不相信父子煞会百密一疏。他接管他的案子整整三年了,却完全找不到任何能揭开他身份的确凿证据。这个人行事极为乖张,却又滴水不漏。每次犯案之后,他就仿佛是泥牛入海,再无一点踪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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