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江枫身形忽动,凌空一个折转。他的衣袂突然在一室紫烟中翻飞飘舞。
他穿的原来是七重纱衣。这七件霓裳又其实是同一色,只是色泽浓淡不一。在半空中,淡粉、桃色、水紫、浅赤、朱丹、正红、赭色,七件霓衣次第绽开。一室金碧辉煌中顿时云霞蒸蔚、光彩焕然。
他那一舞就避开了刀气,衣衫襜襜,长坤翩跹,已落在了门边。仰头笑道:“好一个无名刀。我今日才知道,为什么人人说它无名。”
无名无名,不是深藏于寂寂中无人知晓的无足轻重。而是这些年来,谁也不知道该给它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才合适。
圣朝重文抑武,且明文规定江湖人不得入朝做官,想入仕就得弃师门走武科。苏陋是一百年来唯一一个直接踏进那个幽深黑暗、明镜高悬的公堂里的江湖人。于是他的身上集聚了太多的关注和期盼,也有太多的冷眼旁观,更有无数的构陷谗言。世人看去他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其实其中深味甘苦自知。
他那时候才刚及弱冠,身上还带着那些江湖儿女的浪荡不羁、恣意豪情,就被拴上了缰绳、束上了口嚼。
因为身在官场,所以苏陋也不能免俗的谨言慎行左右逢源。但他的刀也代表着缉恶司的正邪,代表着圣朝一万三千七百六十八条森严律法。无名刀必须是一把毫不偏颇的刀,必须无牵无挂无情无义,必须成为一杆平衡着各方微妙利益的秤。
然而他又不屑于混俗和光,不愿一板一眼地死守着繁琐陈腐的条律。他想在那无涯无岸的污浊泥淖里破腐陈新另辟新意,劈开一线天。
于是苏陋的刀便劈得格外的艰难。
他那些大开大阖的浑厚刀势中积郁上数不完的苦涩难挡,数不清的晦涩沉重,数不尽的意味深长。他那些苦苦支撑的刀意中缠绵着郁郁不得志的悱恻难言,在那幽暗纵深的高堂上、风雨如晦的江湖中、烟火迷离的人世间劈出一线的光亮。
每一个被他的刀意缠绵上的对手都会有种气短难言的不甘,他的刀式一点也不洒脱灵巧,沉浑厚重,一板一眼。在那些沉重的起承转合间,饱含着恨意难平、销愁愁更愁。
无名刀,一把锐意进取的刀,却又积淀了苏陋半生的悱恻。
江枫那里放声大笑,苏陋的脸色却已经白了。排名第七的无名刀苏陋虽然能够胜过二十六位的雪涛公子,但不一定能打败会翩跹舞的雪涛公子。
不错,江枫刚才的那一跃正是绝世轻功翩跹舞中的起式:霓为衣兮。
翩跹舞并不神秘孤傲。它不是那种深藏在古墓悬崖里,非得机缘巧合、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宝典秘笈。它有着最艳的盛名,是两百年前天下最美的花魁从舞蹈变化而来的一门轻功。它没有那种孤高清寒之气,它本就盛开在红尘的沃土里,带着人间繁华的烟火味。
但这门轻功据说早已失传。
因为那女人中的女人只愿意收貌美如花的女弟子,她说只有女子才有那般杨柳扶风的轻软腰肢。翩跹舞,舞翩跹,本就该是艳若桃李的美人才舞得出来,舞得国色天香、倾城倾国。而甚少有女子能吃得下十年磨砺的苦。纵使意志坚韧,又有哪个女儿家愿意把大好年华抛洒在练功场上?
于是这门轻功就只能像一夜昙花,遗世独立,寂寞地蜷缩在江湖的武功名册的一角。
然而这惊艳世人的轻功偏偏在这个迷雾重重的深夜里,在这艘寂静的游船上,由一个翩翩少年突然间使了出来。
苏陋的眼瞳在寒气中微微收缩,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破裂,即便他已经失去了十成的胜算。但他和他手中的刀早就习惯于在险境死地中劈霜沥血,拼杀出一线生机。
但江枫似乎并不满足于这失传轻功突然以绝世姿态现身带来的震撼。他纵声大笑,欢畅淋漓。“苏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腾王不死心,这些年一直拼命招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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