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陋艰难地点头,艰难到象是他前半生劈出的刀累叠在一起,都不如这微微一颔首的沉重。这般艰难,这般疲惫,这般的耗尽他所有的心力。他突然想起他在小舟上吃下的干粮,麦香中掺着一点苦涩的药味。这苦味似乎还在他的舌尖徘徊。
他赢了,艰难地赢了,苦涩地赢了。如果让他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这种实际上输掉的赢法。因为他是公门中人,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只求结果。
这一刻,他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几欲呕吐的恶心。那些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在他心底积郁了二十年之久,在此刻被一只无形的手翻搅,于是一池清水顿时化为一潭混浊泥淖。
他彻然悟出:他这半生就像是一场荒诞的戏。而他像个还未出师的丑角,毫无防备之下就被推到了戏台上。然后大红的幔布扯开了,戏台上咿咿呀呀车水马龙地闹开了。他卖力地表演着,然而演技拙劣费力不讨好,台下的每一双眼都是麻木冷淡的。
那座充斥着流弊积习、昏昧无光的幽深天阙居高临下,从天上冷冷地睨视着他,毫不留情地嘲笑着他:好一把不染尘埃的无名刀,再怎么自命清高,还不是得同流合污,一样的卑鄙龌龊。这世上,只有不择手段,才能更快的达到目的。
人这一生,多多少少会遇到扪心自问的一战。有人一战扬名。而有的人,心灰意冷。
他既做不了纵情江湖、饮马中原的侠客,也做不成一个完全秉公守法的缉恶使,因为连他自己也对那些五伦纲常有着不确定、不置信。现在,连他尊敬的腾王也成了一个满手血污、满口仁义的政客。那朝堂太纵深、太幽暗,盘根错节利益相连,他这一股清流,便如蚍蜉撼树,太自不量力。
苏陋的眼,冷了。
然而可叹的是,他的职责深深地烙进他的身体里。他不能功亏一篑。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了铁索。
【7、春水船如天上坐】
江枫脸上的笑意渐渐放大,笑得不能自持,笑得苏陋不得不将刀口略略退开一地,以防不慎割断他剧烈抖动的颈脖。
他好像并不在意架在脖子上的断刀,好像那柄随时能取他性命的刀只是一根挠痒的羽毛。
然后他的视线飘过苏陋的肩头,直直望向屋角的八宝香炉。他慢慢言道:“苏大人,你和我真的很有缘份。因为,我也用了药。”
苏陋心中一荡,暗叫不好,纵身向门边掠去。可他不及扑至舱口,便腿一软跌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他再次提气,丹田内却空荡荡的,刚刚还在体内澎湃翻滚的内力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枫一脚踩住跌在地上的断刀铁索,远远地踢开。他蹲下身来,冰冷的手指滑过苏陋的脸,分花拂柳般柔曼。
“你中的是‘美人醉’,我中了‘软筋散’。苏大人,不知道你我谁的力气流失得更快?”
“这是我特意为苏大人准备的,天底下最烈的药。”
他苍白的脸上突然泛出一丝红晕,仿佛他的心底还有一丝少年人的羞赧。他赧颜道:“其实我,一直倾慕苏大人。”
“滚!”苏陋啐道,挣扎着想要翻起身来。可美人醉的药力后来居上,猛戾凶险。他竟是连一根脚趾头也动弹不得。
江枫轻轻一笑:“苏大人,你的这张嘴实在是犟的可以。”
他伸手将苏陋扶到软榻上,手不停歇,一直沿着苏陋的衣襟探进去。他伸手去撕苏陋的衣物,只是右手受了伤,酸软无力,而苏陋的衣服又是粗棉布制成,厚重结实。他只得悻悻作罢,连扯带拉,将苏陋身上的衣物剥得精光。他的手冰凉如雪,像剧毒花蛇的身体一样粘腻湿冷,滑过苏陋赤裸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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