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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四章 夜阑珊

宫里更响咚咚刚报了子时三更，柳熙儿便是起身下了床，换过束身劲装后又瞧了眼熟睡的辰惜，这才开了房门打算离开。房门刚是打开，入眼竟是北辰绽在门外微笑，惊得柳熙儿差点出手，好在及时看清了来人。

“料定熙儿是睡不着的，便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北辰绽笑着说完，抬手就把柳熙儿往房里推，“辰惜留在这里我会看着。你从皇宫北墙离开，那里守卫最少，出宫之后避着些城里的角楼。此去西林路程不远，你要多加小心。”

房里灭了灯，彼此都看不清楚，却能瞧见对方的眼睛亮亮的。北辰绽眼中笑意吟吟，柳熙儿同是微微一笑道了多谢，而后离开。

西林过了子时后，营门外来了一行人，这夜太黑看不清来人是谁，更看不清来了多少人，只能听见马儿呼气的呼哧声，由此分辨出来了不少人。来人拿出相见的信物，由守营的小兵送进了主帐，没过多久又见他跑出来打开了营门。

营外一行人通通下马走了进来，营地里的火光亮了许多，照见出一行人的面孔。这行人不到百数，皆跟在为首的来人身后，不越出一步显得极为恭敬。火光里为首这人目光阴鸷，嘴角紧抿成线，虽是夜里也能看出，他的皮肤显得略微沉暗。待到主帐外，他抬手止住身后一行人留他们在门外等候，而他自己却是撩了帘子进了主帐。

主帐里李棠正在翻阅一本兵书，听见帘子撩动的声响后，便抬了头等着外面的人进来。待到来人走至帐内，她才笑着说道，“南宫王子。”忽而觉得称呼不对，又改口道，“南宫国主好久不见。”

“王爷，好久不见。”南宫凛悠悠一笑，走到一旁的案前坐了下来，“若不是王爷暗中帮忙，想我这国主之位也不会坐的这么容易。”南宫凛再见李棠，眼中总藏不住欢喜。不见时却不想念，总是见到后想多看几眼。

“你我之间只能算场交易，如今你与李释已经结盟，也将我身份秘密告之与他。”李棠说话时笑意不减，“他对你应是深信不疑了。”

“王爷的计谋太精，自己不想做皇帝便推给别人，等明早这天下人都知王爷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后，恐怕也就没人敢让王爷做这个皇帝了。”

李棠朗朗而笑，又问及些李释的情况，南宫凛皆据实相告。军情说完，南宫又以初登国主之位，向李棠讨教了治国策略，炭盆烛火中俩人侃侃而谈。帐外忽感一阵风声，隐约有人的气息渐行将至，李棠与南宫凛先后觉察。南宫凛屏息小心的看了眼上方李棠，李棠与之眼神交汇同是没有说话。

帐里安静片刻，南宫凛忽然开口道，“我有一事想与王爷开口。若南宫这次助王爷取胜，那王爷必须嫁给南宫，做我南蛮的国主夫人。”

南宫语毕，李棠挑眉笑道，“若南宫相邀，李棠倒是很想去南蛮瞧一瞧异国风景。”她尚未说完就已察出帐外之人乱了气息，更是让其方寸大乱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去。

只听帐外有人大声喊道“抓刺客”，跟着就是奔跑的脚步声由远而来，李棠大惊忙是冲了出去。出来就见帐外空地上柳熙儿蒙着面纱，被人群包围，全身警惕准备迎战。虽是隔了些距离，可李棠一眼还是将人认出，立刻叫道“住手”，抬脚就朝着人群走去。她靠近柳熙儿一把将她拉住，转身拉她进了主帐，入帐后总算看得分外清楚了。

柳熙儿进了帐抬手一甩，跟着旋身不去看李棠。她居然要嫁给南宫凛，她费力跑来本想告诉她明日小心，竟没想却听到她要嫁给别人。心酸，恼怒，悔意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她不要她嫁给别人，可这句话却如鲠在喉，刺痛难忍唯有咽入腹中。

“看来王爷有了更紧要的事情处理，那南宫就不便打扰了。”南宫凛说完，躬身行了一礼，“南宫先行告辞了。”礼毕对着李棠又是一笑，这才转身离开。

帐里余下两人，李棠忙去掰柳熙儿转过去的身子，柳熙儿挣脱了两下还是转了过来，李棠一瞧竟是红了眼眶，忙是把人抱在怀里，哄道，“那都是说笑的，不能当真，此生已有熙儿作伴，怎会在留恋其他。”

柳熙儿抬手打了她两下，闷声说道，“刚才他让你嫁给他，你为什么要答应，你即已说出口，证明你心里是有他的。”

“胡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了，我只不过说去南蛮看看，而且，我本就打算带你一同去瞧瞧异国风景。”李棠知道，若不将话题转开，柳熙儿定然不会罢休，忙又问道，“熙儿来是想告诉我宫中的情况么？”

“原是来告诉你李释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看来是多余了。”柳熙儿从李棠怀中挣开，稳了情绪，道，“既然是棠自己放出的消息，那我也可安心回去了。”柳熙儿说完转身就是要走，却是又被李棠抱在了怀里。

“熙儿这几日受委屈了，柳家上下惨死柳母如今又失常，是我未能阻止住这些，是我错算一招漏防了李释。”李棠说得极是诚恳。

柳熙儿又是从李棠怀中退出来，这次倒不是要离开，而是皱眉不解的看着李棠，问道，“照你这么说冷御风该是李释的人，可为何他至今还留在你身边？南宫凛与李释结盟，并泄露了你的身世之谜，难道棠就不怕他是下一个冷御风么？”

“冷御风与我主仆情分数年，我信他不会在加害于我。而南宫凛。”李棠一顿，抬手抚平柳熙儿眉间问道，“熙儿可还记得两年前我中箭之事？”她见柳熙儿点了点头，又道，“南宫善毒也善药，他为我看脉自能察出我脉象滑缓，较男子偏弱。当时，他前后来王府数次为我治伤，只为确证我是女子无疑。”

“你早知他知道了这个秘密？”

“南宫凛为人小心细微，他殷勤献药自然怕我会猜出目的，更何况，我怎会由人知道秘密而坐以待毙，南宫留着比杀之更有价值，我便与他暗中合作。”李棠一顿，道，“我助他登国主之位，他便在我需要的时候回馈与我。”

“我看他这么甘心帮你是因为他是真心喜欢你吧。”柳熙儿瞥她一眼，吃味道，“他看你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以前在王府我就觉察出了，如今看来十之八九在知道你是女儿身后，就喜欢上你了。”

李棠一时语塞，柳熙儿所说不假，她只好换了语调又问道，“辰惜和夫人可好？明日入城李释利用夫人要挟你，你顺应他便是，万不可冲动在宫里乱来记住吗？”

“辰惜和娘亲都在宫里，总得想法子将她们救出来，不然，我担心你会有事。”

李棠悠悠一笑，将柳熙儿的手执起放在胸前，问道，“摸到了什么？”

柳熙儿触手是个硬硬的东西，便自然答道，“同心玉。”

“熙儿要记住它的位置。”

柳熙儿忽是明白了什么，眉峰一紧，仔细摸着玉以及玉的周围，她要将触手的一切都牢记在心里。李棠瞧着柳熙儿的侧脸，那凝神专注的模样恰成了极大的吸引，幽香阵阵从柳熙儿身上传来，吸入鼻中令她神摇魄动。她低了头柔柔一吻落在了柳熙儿额间，许久，才顺着鼻翼朝下落在了唇上，依旧是温柔的摩挲。柳熙儿抬手环住她，覆着她的唇流转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