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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孤芳愣了愣，挣开一点卓衍紧紧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让自己能出气能说话，有些诧异的问：“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卓衍提起拳头就砸向欧阳孤芳的脸，一边竭斯底里大声道：“没什么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再也不要提这个问题了，不然别怪我再跟你绝交！”

欧阳孤芳温柔的看着卓衍，继而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下颌，卓衍一巴掌狠狠把他拍了下去，悻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欧阳孤芳点了支烟，颇有些自怨自艾的意味抽着。卓衍瞪他一眼：“你怎么不开车？”

欧阳孤芳舍不得放开盯着卓衍的视线，道：“开不了，我感觉我们走上了邪路。”一语双关的话，让身旁的卓衍身子一颤，发觉到了什么，但却不敢声张。他拿出手机，信号满满的，网络却在持续不停的自动搜索着。

卓衍道：“再开一段试试，现在才八点多。”欧阳孤芳听从卓衍的吩咐，什么话也没说，又将车子启动。

他们在这段路上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因为没有路障，也没有其他的路段信息提示，这期间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在原地打转还是真的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路上的雾气倒一如开始那般叫人心悬，车灯照在雾气里，白茫茫的一片，显示出前方的未知迷茫。

卓衍生来胆子不小，却最是忌讳这种东西，此刻明知道他和欧阳孤芳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却故作镇定的死也不开口说破。欧阳孤芳自是了解他的本性，也没有声张。一般来说，遇到鬼打墙只要过一段路拐一个直角弯或者找段坑洼不平的路走，说不定就能逃出生天，可不管是卓衍还是欧阳孤芳，都不太懂这些。

欧阳孤芳给卓衍递了支烟，卓衍没找到打火机，就在旁边欧阳孤芳兜里去摸，欧阳孤芳被他摸到了痒痒肉，一边躲一边把头凑过去，给卓衍把烟点着了。

在这当口，两人都没注意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孩，等发现的时候，车头离那小孩只有不到两米远的距离。卓衍惊的满身是汗，掐住欧阳孤芳的手，大叫：“停车！”

而那欧阳孤芳却是个心狠手辣的，遗传了他爷爷的黑道作风，脚踩油门，一鼓作气的冲了过去。

卓衍对他又捶又打，骂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你怎么能撞过去——”

欧阳孤芳一把将卓衍拉进自己怀里，指着后视镜里跟在车后面的小孩道：“小卓，你认清现在的形式吧，这路上除了我们两个，你觉得还有其他人吗？”

卓衍一开始还挺激动，不停挣扎，听了欧阳孤芳这一句话，渐渐的眼瞳里就没了神采，他趴在欧阳孤芳身上，狠抽一口气，缓缓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欧阳孤芳又笑了，摸着卓衍的头发，道：“对，你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你不说，别人也不知道，事情也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嗯，是我错了，我不该说的。”

卓衍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前几天才被吓个半死，今天又遇到这种事情，我跟你们八字不合还是怎么的？”

欧阳孤芳抱紧他，笑道：“我看这倒是好事，起码我还能和你在一起。”

卓衍不说话了，欧阳孤芳也长久的沉默着，车子自动在路上行驶着，后视镜里那个小鬼也越跟越上。

过了一会，欧阳孤芳动了□子，把卓衍挪到更舒服的位置，苦中作乐道：“其实我这一生求的最多的也只是这样的结果。”

卓衍：“英年早逝？”

欧阳孤芳：“……”

欧阳孤芳深情道：“是死也和你在一起。”

卓衍又被恶心到了，拿手堵住欧阳孤芳的烂嘴，欧阳孤芳顺势在他掌心亲了一口。

卓衍抽回手在欧阳孤芳衣服上狠狠擦了擦，却道：“其实，其实我当时并不喜欢白芷兰，她在利用我，我何尝不是在利用她？咱们读书的时候，你什么都和我抢，抢班委抢人缘，甚至连别人写给我的情书都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么？可是你什么都不对我说，就埋在心里，装作情圣的样子等我发觉，我偏偏吊着你。后来实在觉得没意思，看你总跟别人出双入对，心里不知怎么就生了恨，越发讨厌你，白芷兰说你喜欢她的那一刻，我才以为是我自作多情，然后为断了自己对你的念想，才和你绝交。白芷兰回国后和我说，她那几年真的喜欢过我，我是因为歉疚才帮她的。”

卓衍有些微的难为情，别扭道：“我喜欢你，但是我不想喜欢你。”

欧阳孤芳吻他嘴角，低声问：“你还讨厌我么？”卓衍不答，欧阳孤芳又道，“小卓，那些年是我混账了，我现在什么都说，只要你想听，你还喜欢我，你让我说一千遍一万遍我都不会嫌多。小卓，我爱你！”

迟来的告白并没有让卓衍感动流涕，他面色苍白的直视前方，忽然失控的大叫：“啊啊——”

车头栽进一个坑里，猛烈的撞击让欧阳孤芳和卓衍都在刹那间失去片刻的意识，先反应过来的欧阳孤芳把卓衍按在自己怀里，迎面挨上撞碎玻璃的土壁。

卓衍顿时忍不住道：“欧阳！欧阳……”连唤了两声，欧阳孤芳才微微动了下头，血从他头上滴下，霎时遮住了他的双眼。

他们掉进去的坑里还有半坑的水，车子的前半截栽进来的时候便撞击起了水花，加上车窗一破，腥臭的冷水立时就溅了不少进来。

卓衍反抱着欧阳孤芳，几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在坑外的后半截车尾上，一个小孩坐在那里，晃荡着两条腿，边发出清脆的笑声。

那笑声在此刻荒无人烟的境地，像是从地下传来的幽幽冥歌，追魂索命，坐等时间流逝。

但是小孩一般是没有多少有耐心的，他把车又往里面推进了几分，然后就蹦跳着远去了。

欧阳孤芳尽力打开车门，和卓衍互相搀扶着下到坑里，那水足足齐到他们的腰际。他抱起卓衍，让他踩着自己的肩，勉强将他弄了上去，卓衍趴在地上，朝他伸手要把他拉上去的时候，欧阳孤芳却把车里的手机扔了给他。

卓衍道：“欧阳，你上来！”

欧阳孤芳痞痞笑着一个飞吻啵出声来：“放心，我还没爱够你，不会想着英年早逝的。”

两人并排坐在臭臭的水沟边上，欧阳孤芳还满头是血，却道：“现在多少点了？”

卓衍看了眼手机，道：“快十一点五十了，还差三分。”

顿了顿，卓衍又把手机仔细瞧了瞧，惊喜万分：“有网络了，可以打电话！”